冯保脸上肉直抽抽,额角青筋直跳,没奈何只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是这么个理儿。”
徐辛夷这才明白秦林的用意,直笑得肚子痛,当面骂冯保丧心病狂、混账王八蛋,冯保还得点头表示同意,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解气的了。
刘三刀、徐爵、陈应凤这些内功精湛的东厂高手,也把话听到了耳朵里,人人骇然变色,自家督公多厉害的角色啊,生生被秦林骂得狗血淋头,还半句都不能反驳,这真是破天荒头一遭了。
霍重楼则再次庆幸自己跟对了人,有秦少保顶在前头,冯督公尚且不能与他争锋,自己的前程还用愁吗?
冯保本来想着哪怕朱尧媖下嫁之后没多久梁邦端就死了,自己也可找些借口在李太后面前敷衍过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谁能保得驸马就能长命百岁?更何况驸马也是李太后亲自挑选的嘛!
万没想到,秦林直接找到了梁邦端早就患有肺痨的证据,顿时把他逼到了死角,如果顺藤摸瓜查下去,万历要整他,太后也失去信任,他的下场绝对很难看。
罢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冯保横下心,把秦林往旁边拉了拉:“秦少保借一步说话——咳咳,选个痨病驸马这种事情嘛,咱家以为涉及皇家颜面,最好还是不公开,陛下和太后那边,由咱家慢慢查明真相,才细细禀报比较妥当。”
“啊,这不是、这不是欺君吗?”秦林睁大了眼睛,现在轮到他装傻充愣了。
冯保老脸一红:“不、不是这么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咱们是主动替朝廷分忧嘛,秦少保,咱们一块查这起案子好不好?”
“本官是私自回京,恐怕有擅离职守之罪啊!”秦林故作为难,高高的端着架子。
冯保打躬作揖,陪着小心:“秦少保说笑了,咱家不仅查案要您协助,永宁长公主再选新驸马,亦要您帮着斟酌斟酌,唉,咱家年老糊涂,见事不如你们年轻人明白啦!”
徐辛夷眼睛一亮,秦林本来还想从冯保手上敲点别的,转念想想冯保这就是承诺把替永宁选驸马的权力交给自己了,对朱尧媖那小姑娘倒是极为有利,便也趁势收篷,慢慢把口风兜转回来。
弄翻冯保,秦林也当不了东厂督公,何苦为他人作嫁衣裳?张诚接掌东厂倒是不错,可张鲸那老小子的机会似乎更大点,秦林扳倒亦敌亦友的冯保,方便死敌张鲸上位?他没那么傻!
咱们秦少保的脸皮是够厚的,又和冯保讨价还价,首先把自己擅离职守回到京师的罪名揭过,要冯保配合保密,其次将来朱尧媖再选驸马,明面是冯保,实际上要秦林和徐辛夷代为拿主意,第三,霍重楼提拔为东厂理刑百户,最后,将来江浙闽广全面开海设立总领市舶都司,现任提督杭州市舶太监的黄知孝要做总领市舶都司太监。
最后两条,每答应一条,冯保的脸就抽那么一下,没奈何,冯督公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照单全收。
“没了?”冯保没好气的问道。
“这次暂时就这些吧,”秦林很诚挚的笑道:“下次老冯你还得照顾在下的生意啊!”
我还照顾呢!冯保心说还有下次,咱得把司礼监和东厂一块儿卖给你啦。
大明厂卫的两位黑老大终于讲完了数,立马就带小弟们砸场子去了,砸的就是梁邦端家。
两个时辰之后,以前颐指气使的梁公子,已被秘密抓进了东厂的地牢,簇新的衣服上留着几只脚印,那是被东厂番子的臭脚丫踩的,小白脸上带着几道红痕,那是被东厂番子的大巴掌扇的。
“冯、冯督公,这是、这是……秦林!咳咳咳!”梁邦端惊讶的看着秦林,搜肠刮肚的大咳起来。
秦林嘿嘿冷笑:“好个瞒病骗婚的梁邦端,你的事发了!明知命不久矣,还来欺骗永宁长公主,居心何在?曾春桃是服侍你才染上的肺痨,你竟将她弃如敝履,任她病痛而死,真是可恶至极!”
“难道、难道是曾家那几个乡巴佬告诉你的?”梁邦端非常惊讶,咳喘着叫道:“她活该,侍候本公子是她的福气,咳咳,打发她回家,也给了她银子的,一百五十两银子,足够买她的贱命了!”
啪!秦林抡起大巴掌,把梁邦端抽得飞撞到墙上,然后狠狠一拳砸在他胸腹之间,揍得他眼泪鼻涕一起下来。
“我看你不光是肺烂,连心也烂掉了!”秦林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在梁邦端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