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冷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此时东厂规模甚大,掌班司房等四十多人,役长档头上百,在编的正式番役有一千多,帮役则不计其数,刘三刀只管按卤簿点名,没人应就不管他,很快就点出了领班两名、司房两名、老练役长十人、精干番子一百,随着霍重楼和刘三刀站在堂前。
刘三刀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小的们为秦督主竭诚效命!”
众人齐刷刷跟着跪下,口中轰然响应,刹那间声震屋瓦,其余番役都脸色微变,邢尚智咬牙切齿:好个霍重楼、刘三刀,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前面闷声不出气,这里摆我一道啊,哼,只可惜你们忘了,张司礼还在位……
秦林从公座上站起来,走到阶前,温言道:“做得好,好好做!”
众人各各欢喜,听出秦督主这六个字意味深长,既夸霍重楼、刘三刀做得好,又夸众位站到自己这边的番役做得好;既叫霍重楼、刘三刀跟着他老人家好好做,也叫番役们跟着霍、刘两位好好做。
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秦林是督主,总有几个热衷功名的要投效他名下,更何况秦林将陆远志、牛大力等人尽数提拔,有了鸡犬升天的先例摆在那里,众人的心思难免要热络起来。
秦林要在一千多在编番役中,调出一百来个愿意追随自己的,实在不难。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霍重楼、刘三刀四面出击,领着一百余亲信风风火火的办起了差,去衙门和官员家里坐记、到茶楼酒肆里头听记,想方设法的“打事件”,就想抓出个钦定大逆的案子,一举奠定自己在东厂的地位,也为秦督主脸上增光。
同时,他俩还尽力拉拢东厂中郁郁不得志的人,以及受到冯保牵连,挨过整的人,想把他们都拉到秦林这边。
只可惜毕竟张鲸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正儿八经的内廷第一人,大多数东厂番役都还难以下定改换门庭的决心。
霍重楼、刘三刀最多也只能拉拢到两成的人马,就再也挖不动邢尚智的墙角了,至于重大案件嘛,也没什么进展,近期京师风平浪静,就有杀人案,也是些奸夫淫妇谋杀亲夫、强盗谋财害命之类的,大兴宛平两个县衙就办了,最多劳烦到五城兵马司,根本没有东厂的用武之地。
从最开始的雷厉风行。到渐渐露出颓势,很多东厂番役逐渐觉得,霍、刘两位的手段不过如此,秦督主的手段也不过如此……
邢尚智家里,正在举行一场秘密聚会,东厂掌刑千户摩挲着颔下的短髭须,扫视着众位同党:“张司礼让我带话过来,就四个字。稳住阵脚!”
“有张司礼这句话,咱们就放心啦!”白玉亮夸张的抚着心口。
郎效和跟着笑起来:“秦林声名盖四海,其实见面不如闻名!霍重楼、刘三刀这两个夯货,起得什么用?惹张司礼、邢大哥一笑。”
霍重楼凶戾,刘三刀老成,在东厂也算很有名的人物,但并非精通权谋的手腕高强之辈,甚至在这方面远不如邢尚智。
“差不多的话,咱们也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邢尚智笑了笑。眼睛里闪耀着奸诈和凶狠。
同一时间,秦林府中,徐大小姐咋咋呼呼的把马鞭子一扔。“姓秦的,他们都说你在东厂玩不转,哼,把本小姐气得不行!什么玩意嘛,胡说八道……喂,不会是真的吧?”
大小姐杏核眼眨巴眨巴,丰润的唇瓣微微嘟起,很可爱的盯着秦林。
“怎么可能呢?”秦林笑了笑,情知是有几位身份尊贵的夫人小姐。在徐辛夷身边乱嚼舌根子了。
别看徐辛夷经常叫“姓秦的”,似乎当面很不给秦林面子,其实大小姐从来都以夫婿而自豪,所以别人说他在东厂吃瘪,立马就惹得她不高兴了。
“真的?要不。我让大侄子去揍那邢尚智一顿?”徐辛夷撇撇嘴,她大侄子不是别人,正是提督京营防护内城的左都督徐廷辅。
青黛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秦林身边,小手按在他脉门上,然后笑着吐了吐小舌头:“嘻嘻。是真的,秦哥哥没骗人呢。”
青黛很熟悉秦林的脉搏,如果他骗人,脉搏会有变化,便能有所察觉。
秦林苦笑着摸了摸鼻子,还真没**啊……
“秦兄这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连小妹也想不透呢,”张紫萱轻摇细步的走了出来,小腹已微微隆起,鹅蛋脸上清丽之色不减,又增添了几分少妇的柔媚。
青黛立刻跑过去,挽着她的胳膊:“怎么回事呀?紫萱姐姐告诉我嘛。”
相府千金笑着把她头拍了一下:“不会亲口问你的秦哥哥?罢了,我直说吧,东厂靠霍重楼、刘三刀还压不住阵脚,如果说东厂番役都是青面獠牙的恶鬼,霍、刘两位最多是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上头还要有阎罗、判官,才真能镇得住场面。”
哎呀,青黛把舌头一吐,朝秦林扮了个鬼脸:“原来东厂里都是鬼呀,那秦哥哥就是地藏菩萨啦?”
“捉你个小鬼!”秦林虎着脸要去抓青黛。
咳咳,咳咳,徐文长的咳嗽声从花厅门外响起来,秦林讪笑着收回手,只见徐老头子和尹宾商笑呵呵站在外头。
徐文长喜欢下棋,秦林棋艺臭得很,老走神去想很多关于破案的事情,张紫萱棋艺倒是很高,可她才懒得陪个老头子下棋呢,宁愿书房看邸报塘报,以及什么反经、鬼谷子、竹书纪年。
直到尹宾商来了,徐文长才算高山流水遇知音,两人在方寸之间捉对厮杀,每天棋盘上论英雄,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徐文长、尹宾商同时朝着秦林拱手,齐声道:“东翁稳坐钓鱼台,想必已有良策,到底夹袋中人物是谁?恐怕引刘三刀回东厂,也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吧!”
张紫萱斜飞入鬓的修眉微微皱起,思忖着道:“秦兄能用之人,其实徐爵、陈应凤是极好的人选,但他们是冯保余孽,关在天牢里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秦林起用他们,大犯朝廷忌讳,恐怕得不偿失啊!”
徐文长、尹宾商同时哀叹,张夫人也太厉害了吧,略微思忖就知道了前因后果……不过咱们也奇怪,秦林究竟有什么办法收拾局面?
要知道,东厂里头的人物,要说什么心地善良之辈,恐怕连半个都找不出来,都是些凶魂恶鬼,要镇住他们,必须比他们更凶戾更歹毒更霸道,审阴断阳洞彻幽冥的秦督主算一个,但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单靠他这么个高高在上的督主,还控制不住局面,加上霍重楼刘三刀也不成。
倒是徐爵、陈应凤两个,凶狠歹毒阴森可怕到了极处,别看他们以前尽在秦林这里吃瘪,可当年也是能治小儿夜啼的可怕人物啊!若能有他们出山,那东厂的小鬼们都得老老实实的。
问题是,徐爵、陈应凤受冯保牵连,只剩下一口气了,如果谁重新起用他俩,绝对会触到万历那根敏感的神经,到时候别说掌控东厂,恐怕秦林连督主的位置都要丢掉吧!
“谁说没有办法,难道都忘了本督主的老本行?”秦林嘿嘿一笑,那笑容很有点阴森恐怖。(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您的支持就是我们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