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哥,你故意的吧?”陆远志压低了声音,在秦林身边笑道:“严清面色潮红、鼻尖有汗、呼吸短促,此乃肝阳上亢之相,一旦肝火上激,嘿嘿……”
秦林奸笑,严清的症状换句话说就是高血压,这毛病如果比较严重,容易伴随有心脏和脑血管的并发症,比如冠心病、脑溢血什么的,如果再给他重重的刺激一下,后果就可想而知。
说起来,这么搞一个病人有违李时珍传下的医生职业道德,可谁叫严清这家伙“老而不死是为贼”呢?张居正死后大加污蔑,他有份,扳倒江陵党,他有份,张四维、刘守有、顾宪成屡次对付秦林,他一直跟着上窜下跳,那就怪不得咱们秦督主以牙还牙啦。
秦林可不是个善茬,他的人生信条是“如果别人打了我的左脸,我一定要把他左右脸都打肿”!
哼哼,敢得罪我,没有好下场啊,口胡口胡……秦林阴险的笑着。
陆胖子、牛大力都觉得有点发寒,奶奶个熊的,秦督主的表情,貌似非常像某些黑心医生……
严清离开之后,雅室中本来很好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闷,众位旧党清流都很清楚,刚才看严老尚书那情况,也许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但要支撑着上朝办事,恐怕是不能够了。
旧党清流中的一员重将,被秦林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用的手段又这么简单,偏偏严清还败得这么惨,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余懋学、丘橓等人只怕怎么都不肯相信的,可事实摆在眼前,又不能不信。
人人都有点不真实的感觉,神思恍惚。
秦林笑道:“诸位怎么不说话了?放心,本督安排最得力的番役保护这里,魔教妖人断断不敢来的。”
秦林说着,就伸手往后招了招,一个身材瘦长、面皮白中泛青的家伙走了进来,他朝着各位先生拱拱手:“在下东厂掌班石益格,江湖上朋友送给草号叫做吸血蝙蝠,奉命前来保护诸位。”
余懋学啐了一口,没好气的道:“哼,什么魑魅魍魉,光吸血蝙蝠这个匪号,就知道不是善类。”
秦林大惊小怪:“哎呀呀,余侍郎这就错啦,石掌班吸血吸的是鸡血鸭血和自己的血,并不吸人血,而且他耳力特别出众,静夜里十丈外一根绣花针落地都能听见,是以才有个吸血蝙蝠的外号,并不是邪魔外道。待会儿他就守在门外,如有魔教妖匪前来,早早的就被他察觉了。”
余懋学、丘橓、江东之等人愕然,接着心中同时有八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虽说这石掌班守在门外,可他连十丈外一根绣花针落地都能听见,大家在雅间里说什么,岂不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不打搅了,本督安排番役四下守护,这就失陪了,”秦林笑嘻嘻的拱拱手,还很热情的道:“各位先生畅所欲言啊,千万不要因为他们,就有什么不自在的,就当他们不存在好啦。”
秦林怎么来的又怎么走了,只不过雅间里少了个严清,门外多了几个东厂番役。
余懋学、丘橓这哥几个的表情比哭还难看,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还畅所欲言呢,简直连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一场兴兴头头的高会,变得不欢而散。
余懋学坐上轿子回家的路上,心头就有些忐忑,秦林这家伙脸皮厚,手段辣,还不按常理出牌,自己家里……
回到府上,这次总算没有秦林出现了,余懋学松了口气,伸手擦擦额角的冷汗,浑身放松的走进府中,叫道:“唉,累死我了,这东厂秦林真不是个东西!”
话犹未落,察觉到气氛有点古怪,余懋学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头,问着家人们:“东厂派到咱们家那黄洪呢?”
“换人了,”仆人们告诉他。
叫他来!余懋学皱了皱眉头,看仆人们表情,莫非这新来的东厂番役又有什么古怪?
一点古怪都没有,这位领班年纪约莫二十多岁,唇红齿白、长身玉立,一身夹纱褐衫衬得他丰神如玉。
“东厂掌班唐玮,见过余侍郎,”这人谈吐彬彬有礼,举止潇洒利落。
余懋学诧异了,秦林为何派此人过来,看起来和顾宪成家里那史文博相差太大了吧?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原委,几个年轻的小妾老在回廊上走来走去,最宠爱的女儿也羞答答的出来给爹爹请安,眼神儿却有意无意的往唐玮唐掌班身上飘……
“你们、你们都进去,都回后院,没我的准许,不准出来一步!”余懋学气急败坏的吼叫着,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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