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莲教高手就只有苦笑,按照教义,教主既是奉无生老母法旨降下的摩尼大光明神,又是龙凤王朝的一代帝王。以前的白教主倒是庄重严肃,现在这位白教主,真有点望之不似人君……
“喂喂,你们不要板着脸好不好?”阿沙小嘴嘟得可以挂油瓶,小声解释:“你们不觉得好笑吗,前面那人说什么身高丈二,分明是秦林麾下那个牛大力,后面戴银面具、形貌如美女的,哈哈,是我那教主师傅呀!”
高天龙急忙辩驳:“圣教主仔细失言,白霜华破门叛教,已非本教教主,不可如此称呼。”
切~~白灵沙撇撇嘴,放在桌子底下的小手悄悄比了比中指,这是秦林教她的。
艾苦禅、紫寒烟等人也点点头,劝道:“圣教主不可自误,白前教主虽与您恩情深重,但无生老母光明大恩德远胜私恩,圣教主须谨记本教圣典所载经文,日日研读以利修为。”
知道啦~~白灵沙郁闷的抱住头,每天听这些话,听得耳朵都起茧疤啦!
艾苦禅等人再次苦笑,若是前代白教主在位,处断何等果决、决策何等英明,哪里用得着咱们一再提醒?只可惜……
想到白霜华被秦林骗走,几位魔教高手就恨得牙痒痒,尤其是在被古灵精怪的阿沙用层出不穷的方法作弄之后,这种郁闷也就越发深刻。
艾苦禅又道:“白前教主自前方传回消息,说咱们可以立足海外,在缅甸经营。俺觉得,这也不失为一条弘扬圣教的捷径。”
紫寒烟、萧云天、练辟尘等人稍有犹豫,毕竟国内传教受到朝廷打压,不能公开进行,只能秘密结社,比起佛教道教的传播就差了好几层,如果能有一块公开传教的地方,倒也不失为变通的办法。
不料高天龙面色改变,嘴唇飞快的翕动,以传音入密之法叫道:“不可!你们忘了雁北分舵赵全的往事吗?海外传教,这就是个陷阱!龙凤天子绝不可弃国,寒了教中兄弟姐妹的赤心!”
众人齐齐一震,当年雁北分舵的赵全率白莲教徒进入蒙古境内,后来成为了白莲北宗,与俺答为虎作伥,屡屡配合蒙古铁骑入寇,做了真正的汉奸,直到俺答封贡才被抓起来明正典刑。
因此,白莲教本宗对北宗颇为疏离,毕竟本宗坚持的教义,是奉韩山童韩林儿为正统,当年红巾军是打鞑子的,你现在跑去和鞑子勾结,岂不是本教叛徒?
胡云鹏也低吼:“高左使说得对。咱们如果在缅甸立足传教,国内的教中兄弟姐妹会怎么想?到时候咱们是以藩属朝拜伪明,还是发兵攻打伪朝?如果发兵攻打,那岂不是又被扣了汉奸帽子?”
这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着紧,众人面面相觑,连半个都回答不上来。
缅甸地方贫瘠,又有很多本土的各族居民。白莲教高层可以过去传教,大明境内的数十万教众却没有着落。
白莲教以龙凤朝廷为正统,视朱明为篡逆,那么它就绝不可能以藩属身份朝贡,不可能甘心困守缅甸。
到时候和朝廷打仗,自国内起兵,无非陈胜吴广,自国外起兵,那就是张邦昌、刘豫了。赵全的下场可不怎么美妙。
白莲教众高手并非寻常江湖人士,而是常年和朝廷作对,以推翻朱明重建龙凤朝廷。建设光明的人间天堂为己任的秘密教派,所以人人都有几分政治头脑,很快就发现缅甸传教计划的不利之处。
艾苦禅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那桌面无声无息的陷下去一只手掌印:“差点上了秦林的当,唉,白前教主怎么会……”
白灵沙一直兴趣缺缺的趴在桌上,几乎快要睡着了,被他这一拍的阴柔劲儿震醒,小手拍拍嘴打个呵欠:“喂喂。其实师傅也没怎么害你们,干嘛这么恨她?她是出卖教中兄弟姐妹了,是叛教求荣了,是投靠朝廷做了鹰犬?其实我觉得吧,到现在她还想着怎么弘扬圣教。对你们也算仁至义尽了呀。”
艾苦禅一怔,虎目中稍有失神,知道阿沙说的有道理,白霜华神功大成,天下间再无抗手。如果存心叛教,要和众弟兄为难,在她又有什么打紧的?
他却没注意到,白灵沙字字句句都是你们,偏偏没提到自己,好像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进入白莲教主的角色……
阿沙又撇撇嘴,百无聊赖的挥挥手:“罢了罢了,说这些你们也不会听的,我看那些信佛的善男信女,也有去道观求签算命的,那些三清门徒,也有到佛前烧香随喜的,哪像你们这么门户之见?尼姑还能还俗呢,道士还有火居的呢,做个教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没趣得紧,怪不得师傅一走了之。”
艾苦禅哭笑不得,解释道:“圣教不禁婚娶,前代韩教主娶妻生子,唐教主也嫁有夫婿,圣教主如有意中人,自可风光大嫁。”
“谁说我啦?”阿沙脸蛋红了一红,朝着艾苦禅翻了翻白眼:“我说的是师傅,她要嫁秦林又怎么样?前面如果秦林答应和咱们联手起事,师傅就嫁了,你们还不是一声不吭。”
轮到艾苦禅老脸一红了,秦林不肯和咱们联手起事嘛,这才有后面的事情,要是他肯答应,白前教主就嫁了他,咱们自然无有不允。
阿沙满脸鄙视:“说到底,你们还不是把师傅当工具,秦林答应联手,就风光大嫁,秦林不答应,就必须挥剑斩情丝,切~~堂堂教主去色诱人家,真没意思!”
白灵沙口无遮拦,艾苦禅、紫寒烟等人全都大囧,白莲教和秦林之间的关系几经转折,到现在已经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被阿沙胡搅蛮缠一通,好像还真像是大伙儿怂恿白霜华去色诱人家……
嗯,还得加上句,色诱不成反而失身,真叫白莲教众高手情何以堪?
夺夺,高天龙用手指头敲了敲桌子,黑着脸道:“白霜华与秦林之间究竟如何,只有他们俩自己知道,我们外人如何得知详情?而且当初身为属下,岂能逼教主以色媚人?自始至终都是白霜华自作主张,焉知她和秦林到底有何居心?”
高天龙问得极为诛心,意指白霜华一开始就和秦林有所勾结。
阿沙撇撇嘴,想反驳,却不好说什么,毕竟秦林和师傅到底怎么“勾搭”上的,她也只知道一些皮毛。
“唉,高左使不要扯远了,圣教主也不要纠缠旧事,”艾苦禅出来打圆场,“缅甸之议,看来并不可行,然而白前教主为何有此议?将来还要当面向她请教。圣教主,你在秦府卧底数年,对此人有何看法?”
他呀……阿沙星眸弯成了月牙儿,回忆中都是甜甜的东西,记忆中秦林送的许多甜食,那块西域所产的又重又硬的糕点,还被她收藏起来,至今都还没有坏掉呢!
众人见阿沙笑容甜蜜,心头先自有三分不快,当她要说秦林的好话。
孰料阿沙突然笑容一收,贼眉鼠眼的四下看看,这才说道:“奸臣,实打实的奸臣!我看这家伙对伪朝伪帝朱翊钧的忠心,连一文钱都值不到!”
众皆绝倒,原来传说中的大英雄竟是这等人啊。
艾苦禅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思……
“咦,那家伙是……”白灵沙眼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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