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目张,如今张鲸、刘守有授首,秦林魂飞魄散,唯有国本尚未定立,吾辈正可从此发力,只要国本确立,一二奸佞何足道哉?”
众位清流名士尽皆叫好,国本之争在道义是维护儒家纲常,在派系是士林清流所必争,在各人则是拥立之功,试问这世上还有什么功劳大过拥立?
顾宪成眼底透出一缕失望,不过很快就又抖擞精神,和众位朋友商议怎么在天台先生率领下,发动新一轮催请万历册立太子的攻势。
东辑事厂。
无论什么时候都显得阴森幽暗的衙署里头,新任督主骆思恭在心腹面前哈哈大笑:“秦林这厮,恁地没胆!被酸丁们一通吓唬,就跑到南边去督师,却不是将厂卫拱手相让么?”
曾经,骆思恭尽管愤恨,却也很有些佩服乃至畏惧秦林,对方断案如神的手段,敢于勾结魔教教主的胆量,都令他自愧不如。
但现在这位骆都督总算心理平衡了:秦林怕清流!哼,骆某就不怕那些酸丁!
“督主高明,”几名心腹陪着笑脸一通马屁,又道:“秦林圣眷已衰,当然畏惧清流弹劾;督主简在帝心,何惧酸丁捕风捉影?”
骆思恭颇为自得的点点头,心中开始盘算自来厂卫一体,东厂督主本已压了锦衣都督一头,秦林即将远离京师,干脆自己大显神通,把厂卫尽数握于掌中罢……
草帽胡同,秦林府邸。
永宁公主还是以前那般娇娇怯怯,不过也许是得脱樊笼的喜悦,也许是爱情的滋润,瓜子脸稍微圆润了些,皮肤也多了三分血色。
秦林的书房门口,永宁双手捧着一只瓷碗,低垂着臻首,羞怯怯的叫道:“姐、姐夫,还没睡么?永宁熬了点莲子羹,清火明目的。”
秦林抬头坏笑,即使住到自己府上之后,也没有提醒她改口,可爱的小姨子不知是计,始终以姐夫相称,满足了这家伙的某种邪恶的坏心思。
张紫萱也在书房,把秦林白了一眼,冲着永宁微笑:“怎么,没有姐姐的吗?如果偏心的话,姐姐会失望哦。”
永宁吃惊的抬起头,这才发现张紫萱,含着羞低声道:“姐姐就会说笑,我、我再去端一碗。”
说罢,她飞快的把瓷碗往秦林书桌上一顿,转身飞也似的走了,低垂着脑袋,领子后面露出的一截儿粉颈,已羞得变作粉红。
还是那么害羞啊!
张紫萱忍俊不禁,把坏笑的秦林敲了一下,“呆子,你看什么呢?当心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秦林轻抚美人玉手,神色坦然:“南海我一定会要去的,不敢自居英雄,但这个世上,总要有人去做一些得不偿失的傻事……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京师,乃是整个国家的权力中枢,到了一定的位分,便不愿意须臾离开,毕竟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速度非常慢,一旦离开京师,很多手脚便无从展布,耳目也变得不再灵光,原本有十成手段只能使出三成,容易被政敌所乘……所以除非万不得已,衮衮诸公绝对不会离开这十丈京华烟云,谁要是去国还乡,铁定会做出牢骚满腹的一大篇诗词。
可想到南海的事情,秦林心底就有种不得不去的信念在燃烧:东招五峰海商,北定土默川,重开丝绸之路,又平定南疆,本以为天下尽可挥洒,可历史本身的惯性竟如此强大,越过了一重重险阻,只道前边一马平川,谁曾想又有险峰拦路?
秦林印象中,明朝应该不会和西班牙发生战争,可战争偏偏就来了,而且是平定缅甸,在印度洋取得突破口,由此带来的连锁反应……好像历史就像个皮球似的,你越是用力,它的反弹力度越大。
好吧,倒要看看这皮球能弹多高,不,老子用刀直接戳破!
南海之争,事关东西方文明的气运消长,京师的衮衮诸公们不懂,秦林却知道,此刻总要有人不计得失的去支撑,去挣扎,去倾力挽回,这个民族和国家才有希望。
看着张紫萱玉容微露忧色,他笑了笑,用力捏了捏她骨肉匀称的手:“放心,我还有底牌没有掀开,到时候会让西班牙人大吃一惊的!”
“好吧,”张紫萱点点头,片刻之后又展颜一笑:“其实暂时离开京师也不是什么坏事……以退为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飘天 文学注册会员推荐该作品,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