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又看了一眼钱冬菲,然后对她道:“保重!”
钱冬菲望着陈瑀的背影,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刚刚开口,却又闭上了嘴巴。
陈瑀突然回过头来,问道:“对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她摇了摇头,神色不是太好,“我老家本在广东,自小亲戚便看不起父亲,父亲受不了白眼,独自一人漂泊到了南京,入赘了母亲,然后便发奋科考,所有的事看起来都那么好,可是那狗官……”
说到这里,她美目渐渐的落下了泪水,不过还是强忍着继续道:“家中为变故前,母亲家亲戚全都百般示好,可是如今变故起来,他们甚至连和我沾亲都不愿,无人收留下,我才找到了孔叔。
当你给我翻案之后,那些人便全都以为……都以为……然后他们又开始和我沾亲带故,我实在不想理会那些人了。”
人情冷暖,只有遭遇变故之后才能看的最为透彻,这丫头年岁不大,这次经历之后,怕会成长很多。
成长是痛苦的,是要付出很多代价的,时间只是个线,它会链接着许多珠子,有好的、又坏的、有喜悦、有伤心。无论如何,这些都是成长的一部分。
陈瑀点了点头,然后道:“你可曾读过书?”
钱冬菲低下了脑袋,不好意思的道:“读过几年。”
这个时候奉行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她也是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博览过群书,而且还都是过目不忘。
“哦,我此次回钱塘,准备成立个私塾,免费的教一些苦哈哈的孩子,缺个教书先生,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可以考虑一二。”
“不嫌弃不嫌弃!”钱冬菲还没有开口,孔令山便抢着道:“小姐博览群书,且过目不忘,若不是个女儿身,考个进士都不在话下的!”
钱冬菲气的跺着脚:“孔叔!”
其实她也知道孔令山是好意,能跟着陈瑀,怕也算是钱冬菲最好的结果了,一个女子无依无靠,虽说在南京他孔令山可以养活她,但是让她卖包子,还隔三差五的受到街肆上一些流氓骚扰,他实在不忍心!
“钱小姐,你怎么想?”陈瑀问道。
钱冬菲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也很乐意教学生,如果可以的话。”
钱冬菲也没有什么行礼,当答应陈瑀之后,便一同和他上了船,这一次有沈飞和几名内厂的人保护,他倒是也不太担忧安全之事。
等船驶离之后,胖老板娘掐着孔令山的耳朵便骂道:“瞧你一脸不舍的样子,怎么,舍不得钱小姐?”
“不敢不敢,快放手,别人看到成何体统?”孔令山道。
“哼!”胖老板娘放了手,她道:“其实我早就知道那丫头的来历,你这老不死的天天说梦话,能有什么秘密,我之所以打她骂她,就是不想让她连累了你,看来我错了。”
孔令山听完之后叹了口气,将胖老板娘搂入了怀中。
生活其实也可以很简单,有个能够爱你的婆姨也就够了。
腊月二十三,大雪。官道上已经封了路,船也行驶的很是缓慢,陈瑀从船舱走了出来,问沈飞道:“现在到哪里了?”
“温州,恐怕还要两三日的样子才能到钱塘。”
“能赶上过年就好,你今年也在我那里过年吧。”陈瑀道,“少他娘的跟我虚伪客气。”
“额,这个大人,我求之不得,就等着您这句话呢,不然这年关怎么过,我还真没有个着落。”沈飞苦笑道。
“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要武功有武功,要长相有长相,要官品,你现在可是堂堂的正三品,你怎么不找个娘子呢你?你他娘的不会不喜欢女人吧?”陈瑀道,“连戚景通那种粗人都能找几个婆娘!”
“额,谁不喜欢女人,大人休要侮辱我的名声。”沈飞道,“其实……其实我有中意的,可是……可是不能在一块。”
“哦,杨秀锦?”
“大人……您……您怎么知道?”沈飞此刻显得很是局促,像个犯错被抓住的孩子。
陈瑀暗笑,真想不到,堂堂大明内厂指挥佥事,还是江湖有名的高手,竟然会害怕。
“我可是特务头子,这个若是还不知道,混个蛋啊!”陈瑀皱了皱眉头,“这个确实有点棘手,那我问你,她喜欢你么?”
“嗯,喜欢!”沈飞坚定的道,“可是你知道的,他是杨一清大人的女儿,定国公之子的娘子,而且……而且还有孩子,我……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