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是非不分之人,而应天宫虽然只收妖怪弟子,却也不会要那种一心只想作乱人间的妖孽。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对这个世界没有恨。明明众生平等,为什么妖却处处被人看低?修仙门人也就算了,就连凡世之人,提到“妖”之一字时,有谁不会面露鄙夷之色?
雪魂剑灵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破军剑灵却道:“诸位方才所言,是得了劫火剑灵的帮助才得以脱身。不知劫火剑灵何在?”
“……”诸位长老对视了一眼,最终,无极长老叹了口气,颇为愧疚地说道,“为了摆脱重渊的控制,劫火剑灵击碎了火狱莲蕊的根须。他本来就被封印了大部分灵力,又因此元气大伤,能够闯过刑天阵,救出我等,已是强弩之末。在把我们救走后,重渊派了他手下的十二影卫前来。沈莲留下断后,却不敌十二影卫,于是就……”
说到这里,他的话陡然停住了,因为他看到了站在雪魂剑灵身后的石阶之上,逆光而立的那道身影。
黑色的长袍在金色的日光中显得分外突兀,太阳的光华笼罩着他的身体,几乎让人看不清他的脸颊,众人唯一能够感知到的,便是如同霜雪般冰冷的气息,强大得几乎令人窒息!
在诸人的注视之中,他慢慢走出了日光的包围,绣着暗银丝线的方头长靴点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诸长老上一次见到他时,是在三个月前,然而他们却怎样也无法将三个月前的那个人和如今的青年联系在一起!
平心而论,他的容貌变化不大,眉峰依旧如同远山之巅聚拢的岚气,狭长上挑的眼睛黑白分明,瞳孔仿若平静的深潭,又像是归墟之底,无论多大的动荡都无法在他的眼中流下一丝一毫的波澜。漆黑如夜的长发顺着他的肩膀滑落,只有些许松松地盘起在脑后,数根看似朴素但是贵重的玉簪被插在了浓密的青丝内。黑玉的配饰垂落在他的额前,恰到好处地挡住了眉间那一道月光留下的云纹。
诸位长老都是辅佐过上代宗主陆欺霜的人,故而见到沈厌夜此时此刻的样子,一瞬间都以为那位白日飞升的剑仙已然转世为男子,此时已然回归。那容貌,还有那冰雪般清寒的功力,母子两人简直如出一辙!
“见过宗主。”
在诸位长老还在惊愕的当口,雪魂剑灵与破军剑灵已经俯身行礼,而诸位长老如梦初醒,也纷纷行礼。沈厌夜请他们起来,然后对身后那位抱着古琴,眉目如画的女子道:“遗音前辈,还请您替诸位长老疗伤。”
——是的,沈厌夜依旧称这些灵兵们为前辈,而他身后的这位黄衣女子则是落雪遗音琴的琴灵,与折碧剑灵共同侍奉过太乙剑宗第十二代宗主叶凝碧。叶凝碧主张剑琴同修,剑胆琴心,只是至他飞升离去后,便在也没有人能够继承他的衣钵。
琴灵微笑颔首,素手拨弄琴弦,寥寥几个音节,恍若泉水击石,珠落玉盘。诸人只觉得一阵神清气爽,丹田处的灵力再生的速度陡然加快了许多,就连伤口也不那么疼了。大家向女子道了谢,而无极长老端详沈厌夜许久,才叹了口气,道:
“渡劫期……如今宗主的修为是……半步登仙了么?”岂是说是半步登仙都不准确。当年陆欺霜挨过天劫拷问,为九天雷火洗练了体制,增强了功力后,修为似乎亦不及沈厌夜现在这般。
如此说来,陆欺霜到底生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就算他是月神望朔之子,如今也依旧是*凡胎。未曾登仙,又如何拥有超过天仙的修为……?!
此时此刻,闻讯而来的弟子皆赶了过来,然后找到了自己的师父们。大难逃过,师徒相见,自然分外激动。而沈厌夜看了无极长老一会,忽然抬起了手臂,将老者有些佝偻的身躯揽入了怀中!
无极长老没想到一向心思淡漠,如今又修习了《天阴凝寒诀》的沈厌夜居然会作出这等举动。因此,即使他一直把沈厌夜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照料,却从未想到有一日,他会和玉铃儿一般,同自己亲近。只是,一想到玉铃儿,老者就忍不住内心酸楚。几颗浑浊的老泪滑下,流到了沈厌夜的领口中。
“长老,对于铃儿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刚才您们和雪魂、破军两位前辈的对话,我亦有所听闻。没能保护太乙剑宗,没能保护铃儿,是我的错。”
“不,宗主,不是你的错。”无极长老轻轻推开了他,神色有些悲戚,“就连青玉剑灵和清风长老联手,都未曾制服他,你当时若和他针锋相对,岂不是以卵击石?”
沈厌夜还要说什么,然而刚刚跑来这里的玄云在和师父叙完旧后,插了句话道:“清风长老和青玉姑娘怎样了,怎么不见他?我记得四大门派前来围攻我们时,清风长老和青玉姑娘率先出去了,然后就再也没回来。然后重渊就带领他们杀进山门,抓走了师父他们,然后把我们囚禁起来……清风长老和青玉姑娘没事吧?”
“……唉!”
众长老的脸上都露出了悲戚的神色。最终,眀渊长老长叹一声,道:“当时,我与青鸾长老见他们久久不归,便走出山门寻找。岂知清风长老与青玉姑娘不敌重渊,双双力战而死。青玉剑被折断,清风长老同样……身首异处。我们还没来得及把这个噩耗告诉大家,就被重渊抓去,旋即那厮攻入山门……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