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出了,难不成让孟大人把人退回去?”胡濙来了一句。剑拔弩张的陈循和曹鼐都一下哑火了。
“孟岩不过区区四品,怎么配得上鞑靼公主?”
“嗯,这话谁说的?”
“老奴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孟大人少年英才,配得上,配得上的。”王振连忙打嘴道。
“张爱卿,你怎么看?”
“老臣倒是觉得,这是喜事儿一桩,这鞑靼公主看上孟大人。这说明孟大人的优秀,而孟大人只是咱们大明优秀的人才的其中之一,这也说明了我大明如今是人才济济!”张辅故意的岔开话题道。
“张爱卿说的有些道理。”皇帝没‘弄’明白张文弼的机心,他这是摆明了不想掺合这件事。
“王先生,你怎么看?”
“老奴没有什么看法,只是想问主子一句,我朝廷已经做好了跟鞑靼、瓦剌对抗的准备了吗?”王振欠身道。
这话到点子上了,王振一下子戳中了皇帝心中的要害。也让其他人眼神郑重起来。
什么纳妾之类的,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儿。风流韵事只是大家饭后的笑谈而已。
关键是这件事带来的后续影响,很显然这会影响两国的邦‘交’的,就看朝廷如何处置孟岩了。
而难题是,孟岩在奏折中说的很直白,他跟鞑靼公主已经有夫妻之实了。
这要命的事儿,就算把人送回去。人家也未必能接受了。
脱脱不‘花’肯定不要,人都许配给也先了,也先,你把人接回去吧?也先心道,一个破鞋还扔给我。当老子傻蛋呀?
真决定送回去,那孟岩能依吗?
显然不能,这家伙要是闹起来,也是个不要命的主儿。
王振倒是希望皇帝能决定把这个什么牢子的鞑靼公主给送回去,但是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
如果他下旨让孟岩把人送回去了,那丢人的不仅仅是孟岩,还有他这位大明天子。
这天下人怎么看他,他堂堂天朝皇帝居然怕了一个外藩的君主?
“圣上,这男‘女’之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这鞑靼公主要是不喜欢孟大人,怎么会轻易让他得手呢?”胡濙这老不尊的发话了,他是清楚内幕的,什么醉酒失德,那都是假的,两人都好好的呢,连肌肤之亲都没有。
“胡老大人,这话像是从一个礼部尚书的嘴里说出来的吗?”陈循一听,立马急了。
“怎么了,老夫哪里说错了,当着圣上的面儿,你跟老夫好好说道说道……”胡濙可不是杨溥,他可是五朝老臣,资历比三杨都还要老。
“胡源洁,你这是为老不尊。”陈循还真不敢跟胡濙对着干,只能怒斥一声。
胡濙人老,火气可不小,他看不惯陈循跟王振搅和在一起,顿时给了一个“不服来辩”的眼神。
皇帝不由的微微一摇头,这朝堂上是越来越热闹了,比之以前的一潭死水好多了。
这热闹是热闹,可也有头疼的时候,比如现在,还真难拍板。
“圣上,孟岩行为不端,此举有失朝廷体面,臣建议予以惩处,以正纲纪!”陈循郑重道。
“陈爱卿以为如何惩处呢?”皇帝朱祁镇的声音不由的高了三分。
“不如,不如……”
“不如什么,陈爱卿,你倒是说呀?”
“圣上,不如将孟岩和**公主‘交’给鞑靼大汗处置!”陈循跪下,大声说道。
陈循这话一出口,整个养心殿的气氛顿时凝固起来。
王振真想大叫一声“好”,可是这是绝对不能喊出来的,因为这无疑有谄媚敌国的嫌疑。
“陈大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但是如果为了一个人的‘私’语,而不顾百姓死活,引起两国战‘乱’,那就是罪人,我想孟大人他也不想成为我大明的罪人吧?”
“你怎么知道鞑靼和瓦剌会为了一个‘女’人跟我大明开战?”郭怒反问一声。
“那郭大人凭什么认为不是呢,等真的边关战火燃起,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若你是也先或者脱脱不‘花’,明知道没有胜算的战争,他们会轻易发动吗?”郭怒问道。
“圣上,只要大明在边境关闭马场,中断跟鞑靼和瓦剌的贸易,他们得不到生活必需品,自己先承受不了,如果他们来抢,那我边关数以千万的将士难道是摆设吗?”曹鼐铿锵有力的说道。
“曹大人说的不错,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朝廷每年消耗数以百万的军费不是养着他们白吃饭的。”胡濙鲜明的支持道。
“能打赢?”
“只要他们敢来,必叫他们在我大明境内饮恨马下。”
“主子,户部还有钱打仗吗?”
“有钱,这一次孟岩在大同抓了一大批军中以及地方的蛀虫,从他们家中查抄出来的财物足够打一场十万人规模,维持三个月至半年的战争了!”曹鼐道。
“哦,有这么多?”皇帝惊讶道。
“启禀皇上,实际上只多不少,有些财物并非是金银,一时间难以估价,但所得之金银已经足够朝廷再打一次麓川之战了。”曹鼐道。
“好,好,哈哈……如此一来,朕还怕他做什么?”皇帝大笑一声,“内阁拟旨,钦差大同巡察使孟岩‘射’杀鞑靼箭神博尔术并彻查汤溁一案有大功,朕决定赐孟岩为宣武将军,宣武将军之妻孟郭氏为淑人!”
“圣上,不可呀……”
“陈大人,朕平身最不喜欢的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朕若是听从你的建议,日后谁还瞧得起朕这个一国之君。”朱祁镇生气道。“孟爱卿是朕的股肱之臣,别说他没犯错,就算犯错了,也用的着‘交’给别人来惩处?”
陈循立刻傻了,这事儿自己彻底的没搞清楚立场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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