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蘅轻嗤一笑, 再看沈湛那认真到近乎凝重的表情,唇际笑意更浓,慢慢扶桌坐下。
沈湛怔望着她道:“……你不问问我,是哪个女人送的吗?”
温蘅如他所愿,手托着腮,含笑问道:“是哪个女人送的?”
沈湛见妻子毫不在意的样子, 心像是被人攥在手里捏住, 憋闷地难受, 是因为不在乎, 所以毫不在意吗……
侍女春纤端新煮的姜茶呈上, 温蘅将姜茶碗塞到沈湛手中, “来, 暖暖手。”
她看沈湛人怔怔的,捧接过姜茶碗,就心不在焉地低头要饮, 忙拦道:“烫!等等再喝……”
沈湛被这一声唤惊回神, 看妻子关切地望着他问:“怎么了你?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沈湛低声说了这一句, 还是忍不住看向妻子问道, “……你……你不吃味吗?”
温蘅见他是因为这个而魂不守舍,含笑摇了摇头。
沈湛问:“……为什么?”
……明郎在外怎会有风月之事,怎会对不住她……是她,对不住他……
唇际的笑意渐渐淡去,温蘅握住沈湛的手,轻轻地说了两个字:“信你。”
只这两个字, 却像是有千斤重,沈湛心中一颤,像是无法面对妻子温柔的眸光,低下头去。
他望着碗中散冒着热汽的姜汤,冰冷的心,也似被这些薰腾的热汽包围捂着,冷热交加,沈湛捧着姜茶碗的手略动了动,低道:“……我……我今日听到一桩奇事,是永州那边的一件案子,一户人家的亲姐弟,竟违背世俗伦常,有了男女之情,明为姐弟,暗似夫妻……”
温蘅闻言微蹙眉头,“人伦纲常,怎可违背……”
沈湛的目光,静静地落在妻子面上,“……也许是情难自禁……”
温蘅摇头,“纵是心中有情,也该抑制,今世既为亲人,便是无缘,万不可越雷池一步,礼仪纲常,是人伦大道,如果不加克制,任性逾越,人与畜牲何异?!”
沈湛见妻子神情认真,字字像是出自肺腑,半分也不假,又想她方才那真挚的一声“信你”,心乱如麻,半晌也理不出个头绪。
温蘅看他刚才急着要喝烫嘴的姜汤,这会儿热汽渐散,却又迟迟不喝了,笑催道:“快把姜汤喝了吧,去去寒气,再不喝,就快凉了。”
沈湛低头喝了两口姜汤,搅得心里头辣辣的,忍不住问道:“……你方才说有事找慕安兄,是什么事?”
温蘅听了沈湛这问,淡淡的忧愁又如轻烟拢面,“已经快两个月了,父亲一直没有给我回信,我担心父亲会不会是身体不适,想去哥哥那里问问他收到信没有……”
沈湛闻言想了片刻道:“我直接派人去青州琴川一趟吧,让人亲眼看看他老人家的身体,纵是岳父有回信来,或为让子女宽心,不会实言,还是派人去亲眼看看为好。”
依温蘅之心,自是恨不得亲自回青州琴川城,看望侍奉父亲,可她知道,她离不开这天子脚下……
温蘅强压下心中的阴霾,点了点头,“谢谢你,明郎。”
沈湛默了默道:“说什么谢呢,我们……是夫妻啊……”
温蘅浅浅一笑,没再多说,只是催促沈湛快将姜汤喝完,她托腮在旁看着,眸光无意间掠过匣中那只牡丹香囊,忽地想起,有一个人,是极爱牡丹的。
温蘅悄看向沈湛双膝处,见膝处袍布,隐隐有些发灰,像是曾久跪过,心中已猜知他今日去了哪里。
……从前,她以为她与明郎是天赐良缘,以为只要他们相爱,便万事皆足,岂知人世多艰,有歹毒严烈、手段阴狠的公主婆母,也有人面兽心、不仁不义的君王兄弟……
……她可以一世不见华阳大长公主,可明郎不能,那是他的生母,十月怀胎,生养之恩不可不报,她与华阳大长公主水火不容,明郎就将一直夹在她们中间,左右为难……
……她不愿与那万人之上的君主有任何纠葛,可皇权如天,她一忍再忍,只盼他早些烦腻,断了此事,可恨君王一再纠缠不休,就算她拿“明郎已起疑心”来逼他,也不肯放手……
沈湛心乱如麻,温蘅心中亦有千愁万绪,“和离”二字,自明郎摔马昏迷后,她再没有提,原想忍等圣上腻味后,就此将这污脏之事彻底压下,与明郎粉饰太平度日,可惊鸿楼那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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