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性?
初月晚脊背里窜上一股寒流。
她的恐惧被江太医看在眼里,江太医秀目一眨,道:“公主殿下不必惊慌,毕竟我们日常食、用的物品中或多或少也有些毒性,就连苦杏仁儿吃多了也要害命的。有时或许无意摄入,毒性微弱,没有注意便耽误了。太医院如今,也在查找这种毒素的摄取来源,皇上的膳食上面也做了调整。”
“是这样么……若查出来,断了这来源,病会慢慢好起来么?”初月晚忙问。
江太医不露明确的表态,只解释道:“臣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但皇上龙体自有天佑,断了来源,再加调理,理应会逐渐好转的。”
初月晚听他这话心里边凉了半截。
没有准话,便是尽量往好里估计的了,这估计能有多大的准头,谁也没办法猜。
但不论如何,今生只要太子哥哥不动手,父皇都会好好活下去的吧。
太医院这么多名医,还有师父帮忙,至少……父皇可以安渡晚年的对吧。
“多谢江太医相告,我于治病救人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太医院。”初月晚说道,“如今母后和皇兄身处不便,有任何情况,还请江太医与我联络,有所需求之处,也千万不要客气。”
江太医听得明白她的意思,马上答应。这便算是两方确定了直接沟通的渠道,今后代表椒房殿与太医院相关的人,就是小公主了。
虽说小公主看着年纪尚小,但那些日在椒房殿跑腿,江太医就看得出她心智并非常人。这心智倒不是有多少心机,而是历经磨难后的敏锐。
真是奇怪,小公主长这么大以来,不过被达沓胡子绑架过那么一次,偶有一点小小的行刺风波,哪里经历过什么百转千回的大事?
“江太医这么年轻,可看起来,却像是经历过不少大事的人,很可靠呢。”初月晚临行回头道。
“公主殿下过誉了。”江太医愣了一下,自谦着。
“是说真的,”初月晚看着他说,“有时候太早地看过太多事情,就不得不懂事起来了,不以貌取人,确是真理。江太医的经历,我想得空听一听。”
江太医怔怔。
初月晚站在台阶前,看看宸极殿内,听见父皇醒了的声音,似乎正在问刘公公什么事。
老皇帝在里面问:“晚晚已经回去了?”
“回皇上,公主殿下刚走,要不要给您请回来?”
“不必了,让她回去歇歇吧,朕近来为难她母后兄长,她心里定不舒服。”
“皇上,要不然告诉公主……”
“算了算了,都算了。”
初月晚眼眶红红地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有重新走进去。
“对了,江太医的名字,我还不知道。”她转移眼神。
“臣名一字‘涛’,江涛。”江太医郑重答道。
“江涛,是个浩荡宏大的名字。”初月晚笑笑,“江太医今后的路,也会像滔滔江水一般开阔长流吧。”
说完她转身走去,在外面候着的宫人簇拥下登上马车离开。
太医江涛听着马蹄声落幕,心中难以平静。
他的同僚正好端着药碗出来,见他还在这儿望尘,道:“你可真傍上大靠山了,椒房殿那边今后还是得看你啊。”
“小殿下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咱们先想着皇上吧,别指望椒房殿透出多少话来。”江涛说着跟他一并去抓药。
那同僚笑道:“公主殿下是有些唬人的,可我们平日里相处的都不是寻常人,知道的也都不是什么好事,我们可是连这等境地都能浑水摸鱼,你不要被公主殿下的三言两语迷惑了,方才看你那样子,简直像勾了魂去。”
江涛皱眉想了想,忽然露出一点苦笑:“小殿下真会蛊惑人心,倒也说不准。”
……
不回椒房殿,一是因为不大方便出入报备,二是怕回去给母后皇兄添麻烦。
所以除了出宫,初月晚还是会回摩天塔,待在师父和父皇的视线之内。
这次跟父皇说了想见朋友的事情,父皇倒是反应迅速,初月晚前脚到了摩天塔,后脚就看见初佑康初素菁兄妹一齐来到,跟她请安。
岳清欢先接待的那兄妹,笑称近来摩天塔多了许多熟客,然后便随初月晚跟他们去后山逛了。
这个时节后山都是苍翠的,初月晚没走远,在半山腰的步道旁观景台摆了桌,放些斋饭请客。
“吃吃吃,每次见你都是吃。”初素菁看着满桌子菜没有食欲,甚至有点作呕。
没办法,被打晕之后胃口完全好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