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心道。
还不是因为要入乡随俗,只能招待你。你还那么能吃,奶茶不够喝只能把别的都端上来。
正抱怨着,一直软乎乎的手往她怀里塞了一块同样柔软光滑的东西。
言雁吓了一跳,猛地松开手臂,接住她塞过来的东西。
是块布?
不是普通的布。
言雁的手指在上面揉了一下,好细腻,软得连棉花都比不得,轻薄得生怕捏不住。
“这是中原的丝绸么?”言雁偷偷挤了挤眼睛里的泪水,为了看清些。
“是呀。”初月晚道,“我们大皋这边喜欢送人帕子,我这方手帕上绣着一双鹧鸪,是去岁我叫宫中给绣的。言雁姐姐可知道鹧鸪的寓意?”
“鹧鸪是什么?”言雁困惑地展开洁净的帕子,看见绣着两只精巧的鸟儿,似是引颈对鸣。
真像是活生生的,要从绸缎上飞出来。
中原人的绣工,真是了不得。
“鹧鸪有好多的意思。”初月晚道,“这鸟儿总是雌雄对鸣,一唱一和,因此寓意夫唱妇随,男女相爱。不过,鹧鸪的啼声却悲切,又是离别相思之鸟。”
言雁不解地看着她。
“虽说寓意两极分化,可是这是我顶喜欢的一副绣图。”初月晚看着那方帕子说,“因为看着它,我就会想,纵然是离别相思,但是终究还是两只都在,且遥相凝望着彼此。应和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之意。”
言雁道:“我听不明白。”
初月晚仰头看向她:“汉语要译成达沓话很难精确,不过裕宁想要对言雁姐姐说的是,纵然世事有喜有悲,可若人好好的,总有新的盼头。”
言雁听懂了这番话,却更加疑惑。
好像这些话,不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女能说出来似的。
听闻中原这位丹朱圣女拥有通天彻地的见识,能知人生前身后事,掐指一算,便可定祸福吉凶。
是真的么?
“谢谢言雁姐姐在达沓相助。”初月晚说着行礼致意,“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后若有需要之处,也请不要客气。”
言雁呆呆地看着她。
初月晚告别,走下去上了云锦书的车。
“晚晚聊了许久。”云锦书对她说。
“阿娆姐姐和言雁姐姐都是好说话的人,我也在摩天塔憋久了,不免与她们聊得多了些。”初月晚掀开帘子说道。
言雁转身,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中原人好奇怪,明明发现自己哭了,递个手帕的事,为什么要绕那么一大圈。
为何自己又止不住想要流泪呢?
鹧鸪,鹧鸪,离别相思之鸟。
原来她知道啊……
自己怎么连这个都藏不住呢?被她看穿了,好丢脸。
言雁擦干眼泪,将那帕子紧紧攥在掌中。
“阿苏勒……云、锦、书。”言雁低声念着,“果然你还是留在这儿,好好陪着她吧。她的心太细了,禁不住伤的。”
她抬起头长长叹了口气,向门走去。
“言雁,裕宁和你说了些什么?”阿娆好奇地在门口等她。
“送了我一个手帕。”言雁说,“还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中原话。”
“哈哈哈。”阿娆轻笑,“裕宁公主好可爱,想来以后相处起来一定很愉快吧。”
“你当真要留在这儿了么?”言雁也不放心她,“其他的中原人,可能不会有她这么好。再说她这么小,这么脆弱……”
“咦?言雁认为裕宁公主很弱小么?”
“难道不是吗?”
“我倒觉得她很顽强,表面强硬,内心脆弱的该是言雁你呀。”
言雁发觉更听不懂她说的话,无奈地背过手挺胸抬头:“不要乱说,我可是大漠之上的狼,狼是不会脆弱的。”
“是的是的。”阿娆点头,奉承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