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这个姐姐绣花绣得可好,裕宁还叫她帮着绣荷包呢。”
“是么,那想来是别有些功夫在手上的。”初永望说着仔细端详了一下葳蕤,见她衣襟上有一片绣图和旁人不一样,就招手让她靠近一些。
葳蕤走近了,初永望看清楚那绣图是折枝梅。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初永望吟咏。
初月晚觉得他这词念得太悲凉了,可若与前世的经历合起来一想,却又有些深深的打中了心底。
太子哥哥一生,算不算是“无意苦争春”呢?
人人都爱的皇位,他本是不想要的啊。
凭道理来说,一个本就不愿意做皇帝的人,怕也是做不成一个好皇帝。但太子哥哥被逼到这个位置上,百般的不愿意,却还是努力在学着如何做好的。
许多事,大抵不是不想,就不能的。
“太子哥哥想到这样的词,便是对葳蕤极高的评价了。”初月晚懂他。
悲和冷才是太子哥哥的底色,别的话说来反而会刻意了。
“本宫又想到一句连得上却不相干的。”初永望说,“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也是好归宿吧。”
初月晚一下子鼻尖酸了。
初永望见她低着头擦眼泪,笑道:“果然裕宁是本宫知音啊。”
“太子哥哥好端端的说这些骗人眼泪做什么?”初月晚嗔怪。
是啊,前生的他直到凋零,都还在护着自己。
自己身边的那么多人,何尝不都是这样。
初永望有点诧异,虽然说小皇妹一直都很理解自己,但是突然这么共情,总觉得有点被她怜悯的凄惨感觉。
自己在她梦里过得那么惨吗?
且不论梦里前生是真是假,初永望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自己现实中也会过得十分凄惨,身体不遭受重创,内心里也要煎熬不休。
当把事情最坏的一面先想出来,别的倒也无所谓真真假假了。
“既然母后千挑万选,裕宁也帮着引荐,想必她做事是很妥帖的了。”初永望看着葳蕤,“读过书么?”
葳蕤刚要自谦,初永望摆摆手:“算了,倒也用不着这个。”
初月晚拿帕子沾着眼角:“葳蕤在母后身边跟了很久,大概不读书也识字的。”
“跟了母后很久么。”初永望若有所思。
那肯定是母后相当看中的眼线了,而且带着孕育皇嗣的命令来的,若过个一阵子怀不上,说不定还要被责骂。
初永望觉得自己同这个宫女也没什么分别,至少过几个月得交一次任务。
“粗活你就不必做了,平时待本宫身边给裕宁绣荷包就行。”初永望说。
“是。”葳蕤声音轻柔。
初月晚舒了口气,总算把人送到了,也算不负所托。
初永望让远黛去教她东宫里的规矩,远黛应了,把人带下去。
“回去禀告母后的时候,可别说我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下来。”初永望对初月晚说,“以免母后疑心我敷衍她。”
“那太子哥哥究竟是不是敷衍?”初月晚问。
初永望默默看着她,让她自己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