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右相府。
房中传来呓语的声音,莫名的诡异阴冷。
屋顶上落着乌鸦,默默凝视着进出的人们。
柳宓先一步踏上台阶,回身将手递给初月晚,旁的婢女要给初月晚戴上面纱,初月晚婉拒了。
“人年纪大了,行动不便,五谷轮回都在床上,难免会有些浊气,公主还是戴上吧。”柳宓担心她嫌弃母亲的气味,与其一会儿不满,还是现在提醒得好。
“谁人没有这一天?柳相不会嫌弃自己的母亲,裕宁也不会嫌弃为大皋培养出忠良之臣的老人。”初月晚说着便走进去。
柳宓有些动容,目光跟着她走了几步,连忙拂袖进来。
这屋子不是很大,看起来是为了暖和,将许多窗子都关上了,只留几扇开着一半透气。
里面的气味是有些不好闻,但初月晚没有在意,随着婢女的指引到了床跟前。
“老夫人,裕宁来了。”初月晚坐在凳子上对床上说。
那老太太发现她过来,扭头一声不吭地看着她。
初月晚知道她不大能说话,就坐在这里先等一等。
之前柳宓说,他的老母亲开口说话了,开始仍是糊涂,直对着人喊娘娘,后来便清醒了些,开始说完整的话。
可究竟是什么话,柳宓却不敢在康乐坊说。
初月晚想起上次来时候,老夫人看到浴芳镯反应强烈,恐怕是有什么相关,就有意没有告知关宪,自己和柳宓赶回了右相府。
柳宓用眼神示意婢女们回避,自己则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老夫人说话,初月晚想,她是不是要睡了,今日大概不会有什么收获。
正要起身,床上忽然传来一声:“娘娘,皇后薨了。”
初月晚一怔。
“老夫人,您在和谁说话?”她急忙问。
柳宓也浑身一阵恶寒,靠近道:“娘,您说的皇后,是哪一位皇后?”
初月晚抬头看向柳宓。
猛地她明白了,老夫人说的皇后,恐怕是母后之前难产薨逝的先皇后。
而“娘娘”,又是指……
“娘娘!”那老太太突然伸着双手从榻上坐了起来,“不要赶奴婢走!奴婢自幼跟随,愿为娘娘肝脑涂地!娘娘啊!”
她突然看见了初月晚,双手抓住初月晚的肩膀。
“娘!”柳宓急忙制止,初月晚摇了摇头。
那双苍老的手抓在肩上很用力,初月晚感觉到些许疼痛,还不打紧。
“你是谁?”老太太瞪大眼睛,“是你?你这胆大妄为的奴婢,胆敢动了娘娘心爱的镯子!你给我脱下来!我打死你个贱婢!”
柳宓震惊。
初月晚却冷静地挽起袖子露出浴芳镯:“你再看看哀家是谁?谁有资格戴着这镯子,你还不知道么?”
再次看到浴芳镯的老太太双目直了,她惊恐地收回双手,膝行后退些许,伏在榻上叩头:“参见太后娘娘!请娘娘饶恕奴婢有眼无珠!”
果然……
她所叫的“娘娘”,是太后。
初月晚给柳宓了一个眼神,柳宓明白她的意思,颤抖的手送来老太太,仍站在一边。
“哀家不会责罚你,毕竟你做过的事,你还记得吧?”初月晚尝试着套话。
“记得记得!”老太太忙点头,“奴婢为太后娘娘除掉那心头大患!奴婢不敢邀功,只为娘娘高兴啊!”
柳宓看着初月晚,心里忐忑。
他本就知道母亲说的话一定另有隐情,如今这状况都是因之前见到公主而起,所以要请公主来弄清楚真相。
可母亲这些话,恐怕不是旧事那么简单了。
初月晚皱眉:“你不是为哀家所做,而是你自己要做的。”
“是是是。”老太太连忙改口,“奴婢自己恨透了那贱人,定要她一尸两命才解气!”
初月晚几乎要演不下去,轻轻吸了一口气。
“你为何恨她?”初月晚问。
“她从前对奴婢非打即骂!奴婢只是为她捶腿重了些,她便用篦子割了奴婢的脸!”老太太两眼冒出怒火,“她善妒又暴虐!正如那裘氏一门狼子野心!”
柳宓大惊失色,忙说:“公主殿下,将我母亲唤回来吧!”
初月晚犹豫了一下,点头。
“你做得够多了,歇歇吧。”初月晚说着,抬起手来在她肩上拍了拍。
她俯身,在老太太耳边轻声念叨着,不多时那老太太的眼神就又呆滞了,身体也不再紧绷,慢慢合上了眼睛。
初月晚揉着老太太的手指让她放松下来,扶着她躺下去,柳宓赶忙来接手。
待老太太躺好,两人总算松了口气。
“蒙公主殿下不弃之恩。”柳宓说着跪在初月晚面前,低头就是一拜。
“折煞我了,柳相快请起。”初月晚拉住他。
柳宓拭着汗坐下,清雅俊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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