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的那些人啊。”
初月晚不言语。
她明白初永年的意思。
自己的立场,包括为了太子哥哥今后可以走得更为顺畅无忧,为了那些以后可能会继承大统的小皇孙们的安全,甚至于为了小舅舅不用担负共谋的罪行,都应该希望二皇兄彻彻底底地死了。让他带着这份耻辱背德的禁忌,永远消失在他们每个人的生命里。
“但是二皇兄就是活着。”初月晚问,“我还能现在杀了二皇兄不成?”
初永年的笑容不再带着苦涩,他俊美的脸在失去了双目之后显得温和清润,听初月晚说完,他默默地将头瞥向飞舞的纱帐。
“九儿知道我爬不过去。”初永年说,“但是,你可以把那东西取过来。”
初月晚眼瞳震动。
初永年继续用他柔和带着些许嘶哑的嗓音蛊惑着她:“裕宁,你若动不了手,便只需把白绫递到我手上,即便如今我是个废人,我也至少可以取得自己的性命。”
初月晚愣着。
“去啊。”初永年轻声催促,“这是你我都希望的结果。我也不想拖累他们,若是你帮了我,九儿也不会怪罪你,他总是怪他自己。帮我安慰他……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
他的诉说竟令初月晚产生了动摇。
若是只为了自己在意的那些,初月晚断然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考虑,决计要拒绝他这样的要求。可是……可若这是他自己所渴求的?
若是活在这囚笼中是他无法承受的痛苦,若背负那些可能会伤害自己所爱之人的重担,都让他不能喘息夙夜难安?
那么让他活着,就是一种折磨。
初月晚猛地站起来,转身跑去握住一条青纱。
给他一个了结吧。
为了所有人,为了太子哥哥,为了他自己……
他活着的秘密,迟早有一天不会是秘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就像那虽时会烧起来的炭火,也许在将来的某一时刻,他的存在就会焚尽之前所有人所做的所有努力。
二皇兄的确明白,自己也明白,这是第一次,她打心里想让一个人死去。
既挣扎,也是清醒着做出的判断。
初月晚自以为是个分不清楚善恶是非的人,从前师父说过,柳相也说过,她初月晚的心里大概从没有对错,只有亲疏。为国为民,不过是为了初家的江山不会易主,对事对人,也不外为了自己这些位高权重的亲人们稳坐庙堂。自己狭隘又浅薄,无法解脱感情的重负。
可给亲疏排序,有时候却是一件模糊不清的事。越是亲近的,越复杂,无法理清。
大义灭亲,这算么?
这算什么大义?灭的又是什么亲?此时杀了二皇兄,和杀了太子哥哥有什么区别?杀了他,岂不是让小舅舅冒着生死之危解救他的努力付诸东流?
左右都伤及自己人,做得值不值,早就不要紧了。
初月晚的手指拧在纱帐上。
即便要做这个取舍选择,也不能让他自己动手,若是真的要这样做,那么我定亲手给他这个结局,绝不会推脱罪责。
她的手臂剧烈地颤抖起来,那青纱帐越捏越紧,几乎将脆弱的薄丝抓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