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目的在我,那便杀了我就足矣。”初永年道,“裕宁有裘家血脉,你既是为了报裘家知遇之恩而代替裘鸣行事,那么你没有必要伤害她。我做了那么多天理不容之事,早就该死,与他们亦没有相干。”
裘鸣走近一些。
初月晚这次真的完全没有抵抗的实力,只能张开了手臂如母鸡护小鸡似的护在初永年面前。
“你每每护着他们,都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这次又是什么?”裘鸣问她。
“为刚刚二皇兄为我挡的那一击。”初月晚坚定。
“那不是你先要为他挡的么?”
“你论你的,我论我的,不冲突。”
初永年这次倒想把她推开了:“裕宁别任性,师父杀我,我无怨无悔。”
“小舅舅也是这样!”初月晚生气,“为什么师父杀就可以?!因为你们觉得把生命交给值得的人就算自己死得其所?不!你们只是在逃避自己留下的烂摊子而已!所有这世上能给予人的惩罚里,死是最轻松的!”
裘鸣低头看着她,似乎在居高临下地告诉她,即便她再怎么护着初永年,也不可能阻止得了自己动手。
而初月晚自己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她只是习惯在无能为力的时候,依然拼尽全力罢了。
一前一后两个人,都比懂得彼此的性情更为懂她,也不得不说是一种师徒间的默契。
裘鸣想了想她的姿态,问:“你在发动什么无法预知的神迹么?就像召出那个什么晴天霹雳。”
“我哪有什么神力。”初月晚说,“不过我拖的这些时间,也足够召出你无法预料的事情来了。”
裘鸣忽觉中计,回头寻那气息的时刻,雪亮的长刀已经劈开纱帐,向他项上挥来。裘鸣侧手刀对刀,锋刃一弹将对方的猛力削去,然而对方似是故意让这一着,立即借劲弹开,刀风贴着裘鸣面具擦过,闪到他的面前。
银白的衣袍飞旋,散开如玉兰花瓣。
“晚晚,做得好。”云锦书将凛凛刀光对准裘鸣,轻声对身后的初月晚说道。
“小舅舅真是及时雨!”初月晚松了口气。
初永年见他出现更为诧异:“你怎么知道要来这儿寻裕宁?”
云锦书并不作答,可初永年立即明白了,扭头面对着他的来向。他双目无法视物的漆黑里仿佛忽然出现了一个静止不动的身影,正立在无数薄如蝉翼的纱帘后注视着他们。
“裕宁留了线索给太子哥哥呀。”初月晚说着,回头看向纱帘后的初永望。
初永望立在那里,默然无声地撇开了目光。
“裘鸣。”云锦书对睚眦面具说,“我还是喜欢以此称呼你,若你诚心对裘家,你也是希望别人永远把你当做裘鸣,而忘记那个一生蹉跎的恒威将军罢。”
“我倒觉得,你这样称呼我,是为了拒绝接受我对你的最后‘判决’。”裘鸣说。
“那么之前师父没有与我一战定生死,竟不是对我的最后判决么?”云锦书适时地改换着对他的称谓,“我以为师父已经放过我了,竟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放过你了,暂时。”裘鸣说,“但是我放过你,不代表我会放过他。”
初永年立即道:“倒也不必师父如此麻烦,我自己了断自己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