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寿贤弟,你真的有把握?以愚兄之见,还是通过官衙更好些,县衙不行,我们就去府衙,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布政司衙门,就算追不回货款,总能设法把那些欠债解决了。你现在说要私下里来……会不会太冒险了啊?”
韩应龙对刘同寿很有好感,指点名医所在靠的是老仙师托梦,但挤兑齐员外资助,诱使张员外答应照拂母亲,却都是小道士一手策划的。他本就是个jing明人,当时心情激荡,没有多想,可事后回想,个中缘由却是一想即明,他对小道士的观感自然大是不同。
他苦口婆心的劝道:“愚兄虽不才,但在江南士林也算薄有名声,只要将此事在士林中传扬开来,便是谢家也要有所收敛,何况是柴家?再说,贤弟的智慧虽高,可市井中的勾当,常有出人意表之处,你贸然与人相斗,难保没有聪明反被聪明误之虞,不若……”
“韩兄的心意我明白,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贸然行事的,在动手之前,我一定会做好周详的准备,万无一失。”
刘同寿混不在意的笑了笑,提醒道:“倒是韩兄你这边,还是得抓紧时间才好,张员外的人已经出发了,看齐员外的架势,想必这两天就能将船只备好,你还是早做安排的好,时间就是生命啊。”
“可你这边……”
“放心,放心,我办事稳妥得很,不需担心。”
韩应龙的办法也有一定可行xing,舆论,尤其是士林中的舆论,对官府还是有一定影响的。京城的士林若是掀起大规模的舆cháo,连皇didu得心惊肉跳,江南士林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却也不是可以轻忽的。
事情都具两面xing,正因士林舆论有这样的威力,所以韩应龙的办法才不可行。
他的名声和号召力,不过因他的才华和同窗而来,而谢家这样的官宦世家,却拥有着各种各样的关系,亲友故旧,同僚旧部,因直接关系延伸出的间接关系,那将会是一张极其庞大的网络,远非韩应龙一个薄有名声的举人所能撼动。
何况韩应龙也说了,按照大明律,是无法追究那骗子的,有了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再加上谢家的势力,打舆论战,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更有甚者,谢家还可能以此为由,把占地的事儿也圈进去,然后全面反扑。
刘同寿不清楚谢家这个侵占田地的套路,在这个时代有没有普遍xing,但他知道,在宗族势力占主导地位的明朝,这个理由在某种程度上是站得住脚的。
最重要的是,他不喜欢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中作战,舆论战什么的,他起不到任何作用,而在即将施行的计划中,他却是主角,比骗人?还有比魔术师更会骗人的吗?
“韩兄放心,你走后,还有杨老捕头和杨捕头帮忙,对付那些市井无赖,他们最有经验了。”
“是啊,韩举人,还是令堂的病更重要,小仙师说有办法,就一定没问题的。”随声附和的是杨超和周老板。
杨超已经彻底变成狂信徒了,董老板是谁?是县衙二号人物,习主簿的亲戚,是县城里响当当的大人物,跺一跺脚,县城都会抖上几抖。chun风楼呢,也不用多说,上虞第一楼,曾经有人出过一万两银子的高价想买,可董老板却连眼都不眨就给拒绝了。
结果呢,小仙师就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话,然后毫无烟火气的一伸手,董老板就把地契乖乖奉上了!这不是仙法还能是啥?
杨超觉得言语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只能聚jing会神的听着,狂热无比的望着,刘同寿每说一句话,他就捣蒜般用力点着头。从chun风楼到了城门口,他就这么点了一路,他老爹都已看出,他脖子都快伸不直了,可他自己却恍若未觉。
周老板则是纯粹从韩应龙的角度思考的,两人一起在紫阳观前跪求了一夜,对方心里的焦虑自是相差无几。老实人心肠很好,以己度人,他当然不愿意耽误韩应龙的行程,早上一刻治病,就多几分成算,这道理人尽皆知。
杨老爹却皱着个眉头,只是点头附和,却没出声。他阅历见识都比儿子深厚得多,他不但看懂了chun风阁内的那场,而且对刘同寿接下来的计划都有几分猜测。
对此,他深感忧虑。
“救母之恩,形同再造,同寿贤弟,愚兄口舌拙笨,无法以言语表达谢意,此恩此德,且容ri后再图报答。周兄的事很棘手,贤弟如果遇到麻烦,也切莫勉强,只等愚兄回来,再群策群力才好……告辞。”
老头沉思的功夫,韩应龙已经离开了。离开前,这位才子数次下拜,都被刘同寿拦住,最后又是叮嘱一番,这才告辞离去。
看似迂腐,实则心有坚信之道;学识广博,谈吐之际信手拈来,洒脱自如;明辨是非,又jing擅进退之道……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么?跟想象中的书呆子完全不一样啊。
望着韩应龙的背影,刘同寿十分感慨,也许后世宣传的那种书呆子是有的,可自己决不能一视而同,低估了别人,就是高估了自己,那可是相当致命的错误。
“小仙师,您别怪老朽多事,不过您真的不应该答应他啊,董家的田地不少,谢家若是发现东山镇难以下手,很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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