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若南宫无赖是猪,他南宫云飞是什么?六只手倒没心情去损他,得意道:“看我弄一下!”啪的将那面具往脸上一罩,南宫云飞立即吓了一跳,急叫道:“老六?老六?”六只手就如成了仙般,平地失踪,形影皆无。
鬼王笑道:“爷,若用这个法子,说不定还真能割下几只头来……”之所以发笑,倒不是因为找到个治敌之法,而是六只手垂头丧气了半天,终于恢复了神采飞扬之态,一惯那个六只手,总算是又回来了。南宫云飞定头道:“我呸!就凭他……怪了,那六个怎么还不上来?不会还在等人吧?”
那六人此起彼伏的叫了一阵,居然莫名其妙又沉寂了下来,再不发出半声动静,难怪南宫云飞有此一问。鬼王神色愈加沉重起来,喃喃道:“不会到齐了吧?”听他这意思,倒似这些什么狼王什么的,远不止六人之数。
南宫云飞奇道:“到齐是什么意思?到齐了有几个?”鬼王凝色道:“九个!还有三只熊王!”六只手也不知人在哪里,声音自空中传到:“哪里来的这些个王?老葱你都认的么?”
南宫云飞与鬼王两个抬头张望,却哪里能看到六只手的所在?南宫云飞破口大骂,鬼王抬手将他止住道:“好教爷知道,记得当日的檀石槐么?”
那个鲜卑大汉,六只手当然是有深刻印象,应声道:“哪会就忘掉了,那个骑熊的大个子嘛……哎呀,你的意思是,这什么狼王鹰王熊王,是鲜卑来的?哈哈,那岂不是我的朋友,还怕什么怕?”伸手在怀中又一一阵乱摸,鬼王与南宫云飞两个虽看不见他在干嘛,却也听到那古怪的声音,南宫云飞奇道:“又在搞什么明堂?”手中一硬,已然多了一物,瞪眼看时,却是一只沉甸甸的金牌,牌上刻着一只狰狞怪兽之头,反过去一看,却是一个大大的“檀”字!
岂不就是当日鲜卑之雄檀石槐送他的令牌!正要再次大骂这家伙什么古怪玩意儿都有,手中突然又是一轻,却是那令牌又被六只手劈手夺去,耳中只听到六只手嘿嘿笑了两声,那位太傅大人得意道:“我去摸摸情况!”说来也是奇怪,这胸中的伤势,先前心情郁闷之时,怎么调理运气,都没半点好转,现在心情转好,那些伤势居然也似好了很多,体内真气流转,立即就灵便起来,倏的弹身而出,居然身边那些树枝花叶,半点都没动下,身法之精妙处,确是到了惊人境界。
这接近长江之地,虽也是有山有谷,但峻峭之处,比之六只手以往所经,那是差得太多。唯一不便之处,就是丛林密集,不易穿越。六只手在林中转了一阵,逐渐将身法之精细,展到极致,如一只翩然之蝶,在密林中穿来穿去,居然就能啥也不碰,偶尔在枝叶梢处刮过,那树梢也是轻轻一荡而已,就此径往先前现身的第一人那方向,不声不响的摸了过去。
他这潜行的法子,纵别人本领再好,怕也难以察觉。他自家侦察之术的触角,却慢慢铺了开去,只觉那人潜伏之处,呼吸之声极是沉重,虽还看不见对方形状,但仅听这呼吸之声,就知这人定是个孔武有力、五大三粗之辈。
暗暗在心里嘀咕了下,不是说狼王么,狼不该是以力见长的吧?怎么却显着这样莽重?感觉中已是极为接近时,六只手慢慢停下身形,那一起一伏的呼吸之声,就在左侧,一声一声的传来,其中还杂着微微的呛呛之声,这位狼王兄居然还是提着兵器的。
六只手稍迟疑一下,暗暗运气,体内那郁压之感,比之先前已好了不少。探手入怀,已摸在心眼匕柄上,若是就此敛去形迹,蹑身而近,突发雷霆一击,倒是有一击而毙之的把握。慢慢将心眼匕往外抽来,刚抽到一半,感觉那人突然一动!
本该是轻轻一动而已,但六只手竟是感觉一股如山般沉重的压力,漫空而至,就连那正在往外抽刀的刀,也似给一只无形的大力给托住般,居然就再也抽它不动!
六只手这下算是狠吓了一跳,怎么这头狼王,竟会这样牛的?三十六技心法立即运起,将压在体外的沉重压力,一点点卸了开去,轰的一声,将一侧一棵碗口粗的大树,生生轰成了两半。那狼王一跃而起,先是张口就嚎了一声,随即沉声吼道:“鲜卑步度根在此,来者是谁!”那跃起的方向,居然是正对隐身中的六只手而来,这样都给他捉着形迹,还真是个好手。
鲜卑步度根?果然是檀石槐的人,六只手悬在半天的心,立即就放下去一半,伸手在脸上一抹,不再隐形,乐呵呵叫道:“老檀家的人啊?哈哈,自已人自己人,坐下来好好聊聊……”
与鲜卑之雄檀石槐,那叫先敌后友、化敌为友、倾心之友,既然是鲜卑的人,一切都好办。那步度根吼道:“你还有脸说!拿命来!”
身法根本就不停一下,保持那疾扑之势,手中两柄有如狼爪般的利刺,在夜光中一闪亮,照着面门就刺了过来。六只手脚下一弹,闪过他这第一下,愕然叫道:“等等啊,我忘了报名了,我当朝太傅、征东将军、并州刺史六只手是也……”心里还惦记着人家是不是找错人了,那步度根怒道:“杀的就是你!不要跑!”伸脚在对面一棵树上一点,倏的转过一百八十度,翻身处又是双刺连击,身法之劲疾剽悍,果然有塞外野狼的风格。
看他这架势,倒像与我们六太傅有深仇大恨般,六只手奇道:“哎哎,大家头一回见面,你家老檀又是我朋友,不怕给你吹个风,回家弄小鞋儿你穿……哎哟,来真的啊!”百忙中分身连出,呛呛呛连声脆响之中,步度根那两只狼爪刺无一虚发,将几只分身连续击碎,嘴中嗬嗬有声,只管将最拼命的招式,冲他招呼过来。
当然是来真的,不说话还好,几句话一说,步度根还似越发来劲,六只手心念檀石槐当日蓟城外解围之情,倒还不好意思真下狠手,居然就手足支拙、险象环生。其实按着六只手的性子,别说檀石槐好歹帮过他的忙,就算是粗识之友,他定也下不了手去,要不怎么着会叫仁者?此刻正在叫苦不迭之际,感觉中气机流转忽有异变,一左一右,均有人快速潜至,身法既快,气机也是极为雄厚,粗粗一估,只在五十步内!
鲜卑到底来了多少好手?六只手一颗头早已两颗大。突的发声叫道:“檀石槐何在?六只手在此!”与他这些个小弟纠缠什么,直接找出老大来干脆。谁知这一叫居然闯下祸来,四面八方,一时似有无数声音一齐应道:“姓六的在那边!”“去杀了他!”
句句咬牙切齿,声声撕心裂肺,六只手吓得伸手一捂嘴,什么时候惹了这么多仇人的?听听左右二人脚步声已近,不敢再迟疑,缩头闪过步度根兜顶而来的一击,怪叫一声,拨身而起,自半空中将面具往头上一罩,等落下后就地一滚,手脚并用往旁边悄悄挪了两步,屏住呼吸,再也不肯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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