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还没敢吹什么与马大也在仲伯之间,六只手挥手道:“去吧去吧,也不用脑子想想,若是打了牛渚,老黄他还会理我?”伊籍喃喃应了,带起几名亲随,重又回牛渚去,六只手看着他走远,嘴里喃喃骂了两声,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双手往脑后一抱,叫道:“老虎!”
老虎立即凑了过来,往他身后一垫,诞笑道:“爷,不嫌老虎骨头硬吧?万一硌着了,记得说一声啊!”六只手悠然往后一靠,就如躺上了沙发般,哼了一句:“行了行了,要睡的快睡,过了江就没的睡啦!”众小弟立即响应,各自找地方或躺或坐开始休息,随遇而安的本领,确是与众不同。孙策摇头苦笑,吩咐手下也就地休息,孙翊孙韶军一齐就地解散,不时间牛渚寨前躺倒一地,随即空中鼾声此起彼伏,再没人多少人说话,映着晚霞如火,倒也别有一番风景。
也不知过了多久,六只手正睡得香甜,一长串口水,自嘴角汩汩而下,也不知是否正梦到与美女携手同游,总之面带微笑,心情是极好。牛渚方向忽然人声大起,鬼王第一个叫道:“爷,快醒过来,有人来了!”作为亲卫队长,鬼王总是保持十二分警惕的。六只手哼了一声,翻过身去不理,努力再去回想刚刚那美好梦境,鬼王急道:“爷!真有人来了,一大堆呢……”六只手叫道:“来人了你不好去打?我再睡会儿,正做美梦呢……”旁边转过妖魅来,一把将他耳朵揪着,叱了一声:“要死了,还不起来,有大军来了!”
牛渚那边马蹄声脚步声响成一片,火把映得满天通红,天色却是已大黑了。
一把手发话,六只手不敢再混帐,一骨碌爬起来,眼还没睁就脱口叫道:“老孙!来人啦,起来打架……”孙策早站在一旁,微微笑道:“太傅真是警觉得很,来的是黄忠。”
对面牛渚寨中转出一大队步兵,在寨门前分左右站定,当中一骑疾驶而出,手中提着长刀,背后弯弓插箭,正是天下第一射手黄汉升。黄忠远远将战马打了个圈,提刀喝道:“太傅大人何在?请出来说话!”
六只手摇头道:“讨厌!在呢在呢,不要叫啦!”再揉了把眼睛,将双手一背,施施然踱上前去,笑眯眯问道:“才一会不见,黄将军又精神了许多,是不是突然想通了,来请老六我进城喝杯茶啊?我还正想着你,你居然就来了,难道我们两个,还是那什么心有灵犀不成?”天地良心,他六只手什么时候睡觉也想着公事?黄忠瞪着他看了几眼,自然是大大不信,摇头道:“太傅,黄某此来,只为问一件事,表公遗书,是真是假?”
却原来还惦记着这个。六只手瞪眼叫道:“你这人也真是的,谁闲得没事干去造那个,我又不是你家表公的什么人,乱写个遗嘱也轮不到我享好处……怎么,有问题么?”
黄忠直直看了他两眼,将大刀往背后一背,正色道:“太傅仁义之名播于天下,黄忠早有耳闻,现求太傅一事,请太傅万勿推辞!”原来是有事相求,六只手腰板立即就挺得直起来,装模作样抚了把胡子,自然他颌下光光,哪有什么好抚?没奈何还是在鼻子上摸了一记,轻咳了一声道:“先说来听听?不过呢,我这人帮人家的忙,一向是要收好处的,要我不收钱白忙乎,还不如把我给杀了……”
所谓算盘打得精,自然是六太傅的最佳写照,黄忠点头道:“这个我理会得,表公遗愿,欲将印绶送往朝廷,江北路上,兵情险恶,若是荆襄印绶落入别有用心之人手中,恐又生变,黄忠就请太傅代为送达,不知太傅可愿担之?”江北既是有场大战,当然乱得很,黄忠若是随便派个人去,恐怕人才上岸,东西立即易主。黄忠目光炯炯,直往六只手投来,这家伙虽然无赖得很,但看来看去,却是这家伙最值得信任,毕竟也没什么背信弃义的坏名在先。
这岂不是六只手先前执意要做的事?没想居然黄忠又会自动送上门来,六只手哈哈笑道:“我做这事呢,倒也不很复杂,不过,老黄你准备了什么好处?这总得先说说看吧?”当然最好就是黄忠以身相许,从此为并州之将。黄忠抚须道:“印绶一日不至洛阳,黄忠一日为表公之将。若是太傅将印绶送达,黄忠此身自由,不仕则已,若再出仕,非太傅不选!”
却是拿自己作了筹码。六只手拍手道:“这条件不错,要不是我,也没那个配得上你……等等啊……”空中扑愣愣响起,铁血十三鹰四面八方的飞回,马大直落到六只手身边,附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六只手眉头微微一皱,挥手叫马大退后,再换过一副笑脸,冲黄忠叫道:“刚刚说到哪儿了?”
黄忠道:“太傅刚才说到,没那个配得上我……”他倒是老实,几乎一字不错的给复述一遍,六只手拍手道:“记性真好,你也知道我是合适做你的头儿吧?哈哈,这个暂且不说,这样难的事,我还想讨个添头,老黄你不介意吧?”黄忠不悦道:“太傅何故出耳反耳,如此的不干脆!”
六只手瞪眼叫道:“你这是教训我了?笑话,万一你铁了心坚决不出仕,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下显出六太傅的机警来,黄忠沉思半饷,投降道:“那太傅还有何条件,先说与黄忠听了,再作计较。”
终于口气有所松动,六只手咳了一声,摇头晃脑道:“这个嘛,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听好啊,我帮你送印绶,你呢,就帮我守好牛渚,若是我回来之前,你居然把这牛渚丢了,那没的二话说,你立即把现在的帽子给脱了,我重新给你做一个,这不过份吧?”脱帽子重做者,自然就是改换门庭,归入他并州军中。说来说去,始终是打人家的主意。黄忠稍一犹豫,爽然道:“一言为定!刘磐公子!”后队中转出刘磐来,也不多话,拍马跟上来,直将一件红布包袱送到六只手手中,六只手冲他拼命挤眼,居然刘磐视如不见,只微微笑过,转身回去,六只手肚里暗骂,果然是天生做内应的胚子,装模作样的功夫好得很。
伸手惦了一惦,红布包袱中还极有分量,那什么印绶,看来定是黄金所铸。伸进手去摸了一把,果然冰冰凉是金属质地,脑中暗暗盘算了下将这东西据为已有的后果,终于还是决定放弃,抬头叫道:“老黄!来击个掌!”
黄忠催马过来,一跃下马,与六只手啪啪啪三掌击过,返身上马,清叱了一声:“太傅大人请便,黄忠就在牛渚相候!”看看老黄要走,六只手忙叫道:“慢着慢着!你这人也真是的,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莽撞……你不把城门开开,再送上几条船,我们怎么过江?”
黄忠略一犹豫,六只手立即看穿他心思,怪手一挥叫道:“怕什么?怕我们进了城就不走了?好笑了,我跟你说啊,我那些个飞兵可找着路了,我也不是非进你城里走不可。不过呢,如果我半路上再出点什么事,把这印绶弄掉了,赔不赔你是一回事,坏了你家表公的遗愿,你不准找我算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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