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非普通人物,怒极之下,那股子杀气,也挺叫人不寒而栗。六只手倒也不紧张。只是笑嘻嘻的看着他,两手还负在背后,大腿晃个不停,乐进怒了片刻,强行忍住,一声不吭往旁边去了,身边赶上天神王来,凑到六只手耳边道:“老六啊,你怎么变得这样不厚道了?”
六只手嘿嘿一笑,偷偷道:“试试水温嘛,你看,姓乐的这样都忍得住,还不是老曹要求我?哈哈,你在外面守着,我一个人进去!”前面那蒙面带路地延手又请,六只手点点大头,回头看看妖魅,再看看无敌小猫,欲言又止,居然这两位的反应也如出一辙,均是嘴唇动了两下,却将目光一齐投到雨濛身上去。雨濛摇头叹道:“乱不乱哪?行了,我陪你进去!”
天神王自然是要留下管束这突骑营地,妖魅与无敌小猫谁也不方便一个人挺身而出,去多了又怕六只手照顾不来,不去吧,却又放心不下,可怜护卫之责,却交给了无关者雨濛来做。
六只手吐吐舌头,心道留下她们两个独自交流,岂不也是好事一件?顺手捏个响指,哈哈笑道:“行了!就雨濛妹子陪我走一趟吧,来了来了!”
略整整衣冠,不叫人瞧扁了他这位并州刺史,昂首挺胸踱进林子里去,光线虽是随之一暗,但六只手是什么样的眼神,四下里环眼一扫,早将周围看了个清清楚楚,咧嘴乐道:“都是熟人哈,躲在这干嘛呢?”
场中人虽不多,却也不少,团团簇簇却鸦雀无声。一见六只手大模大样的走进,当头走过一人来,拱手微笑道:“太傅大人请了,丞相已候多时,这位是?”这人脸上皱纹深深,却是生就个天生的笑面佛,眼光流转不定,令人一见之下,顿生亲切之感,六只手摇头道:“原来满先生也到了,这位小姐嘛,是我一个好朋友,嘿嘿,不过还不是老婆呢。”
这话说得大有语病,还不是老婆,难道说现在不是,将来就是了?
满宠轻笑道:“自洛阳之外一别,竟就与太傅大人缘悋一面,今天一见,太傅大人风采依旧,身边果然也美女随行,实在是可喜可贺之事;这位小姐年少风华,有鸾凤之姿,却叫满宠惊为天人了,若有失态之处,还请见谅。”深深一揖,六只手咯咯直笑,居然雨濛听来也极是受用,后面有人笑道:“太傅果信人也,奉孝,你输了也!”
这笑声音虽不高,却豪迈之极,另一人道:“咳咳,丞相神算,我不如也!”先前一人哈哈大笑,六只手眼睛立即就眯了起来,叹道:“老曹,又见面了吗,你怎么还不死?”
曹操哈哈大笑,施施然踱上,凝神看了他两眼,轻轻道:“太傅一日不除,岂敢安心去死?”六只手出语如此不恭。不仅老曹安之若素,就连他身后一帮子文臣武将,竟也没一个出头叫嚣的,六只手伸手摸摸下巴,忽的将笑容敛去,眼神往曹操身后诸人面上一个个看去,正色道:“貂蝉脸上那两刀,是谁划的?是谁让划的?交给我!”
本来这见面之气氛。似乎和谐得很,谁也没料到居然六只手说翻脸就翻脸。他面容这一板,倒也很有几分威势,曹操身后包括典韦在内,竟就人人自危,一时场中噤若寒蝉,人人均往曹操看去。典韦一愕之后,猛然醒觉,沉吼一声,急跨一步到了曹操身侧。
怒道:“小矮子。你待怎样?”
他那庞大地身躯,何异于一道钢铁屏障?雨濛心神一紧,情不自禁慢慢抽出暴雨枪。六只手仰天打个哈哈,回头摇手道:“你看着就行,不用你动手!”他个头虽矮,但只是简单简单一句话,却似给了雨濛莫大信心般,真就慢慢又将暴雨枪收回,六只手再转过头时,仍是面无表情,一字字道:“无论是谁,我也只在他脸上割两刀。如此而已雕敢拦我,我必杀之!”最后八个字,尤其说得掷地有声,满宠稍稍一愣,赶上要打圆场,曹操下巴微微一扬,满宠愕然站住,后面郭嘉欲言又止,曹操挥须道:“刀来!”抬手往后一伸。后面一名亲兵战战兢鼓送上一柄利刃,典韦叫道:“主公!”
曹操摆手道:“都退下!此是我与太傅私事,无关国事!”他居然还公私分明,六只手双眼眨都不眨,冷冷看去,曹操摇头道:“只划两刀,太也过轻,怎能赎得此罪?貂蝉天宫人物,操亦自后悔无算,割下此发,暂且代首!”
利刃一闪,自头顶一划而过,四周众人齐声惊呼,曹操竟是一刀自头皮上贴顶而过,将一头黑发,割成了乱草一堆!
众人眼神之中,顿时都充满愤恨,齐刷刷往六只手瞪来,六只手愕然道:“这算什么?割发代首么?头发割了还长得出来,脸划破了,还长得好么?”典韦一声闷吼,大踏步冲上,左手大戟已然提起,竟是虽无曹操之命,也要取他性命,出口恶气了。
六只手哈哈大笑,不屑道:“典韦!你定胜我么?”也不出手,却是将双手在胸前一袖,冷森森的目光往典韦投去,典韦沉吼不断,右手一抬,第二枝大戟呛地一声自背后拔出,两只大戟只一碰,咣然一声巨响,在场众人均是情不自禁连退几步,六中手冷笑道:“别人怕你,我还不在乎!”
双脚连动,竟是又往前连跨两步,双手还是袖起不动,只是那双眼神之上,满是不可战胜地自信,曹操喝道:“典韦,还不退下!”典韦怒道:“主公!此子放肆太过,请准典韦杀之!”
曹操挥手不悦道:“大胆,敢违我军令么?”曹操之治军,自来是法外无情,若叫他心肠硬起,只怕真枭下典韦这颗大头来示众,也非不可能之事。典韦勉强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退后,一旁满宠哈哈大笑,直走到六只手与曹操中间,拱手道:“太傅,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发之排名,可是在肤之前?”
六只手双眼一瞪,又要发飙,满宠急摇手道:“今丞相割发,有若割首,除太傅之外,谁人能叫丞相如此?况貂蝉此事,丞相已遣乱雪月花送回,并附送冰火双蝶两条性命作赔,太傅如何还不省得?”
听他这意思,倒似乱雪月花两个,是曹操故意送去给他六只手杀来爽的,现在这样想一想,倒还真有些可能,以老曹不达目地不罢休的手段,真心对付他六只手,又怎会只派四个人去?六只手正在细思,满宠又道:“丞相此次邀来太傅,为的是国家大事,太傅又何必苦苦执着,却坏了丞相一番美意?”
到底是专管外交地,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倒似六只手该反过来谢他才对。六只手狠狠扫了老曹一眼,老曹头发蓬成一片,往日的那些威势,差点就要荡然无存,眼神之中,竟还有着两分迷惘、一丝颓然,立即想起洛阳外相处过多日的那个老曹来,不禁又心上一软,叹口气道:
“找我来干什么,直说吧。”
割发代首这招用在此时,倒是极为合适,轻轻巧巧避过一难,顺便还博来些六只手地同情。虽说明知他演戏的成份多,悔过的可能少,但不管怎样,六只手这记当头棒喝,算是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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