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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转机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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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纳德, 原名杰森·斯坦深,他是一个了不起的演员。在他回忆年轻时代的时候,不会因为虚度时光而悔恨, 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他把他最好的时光都投入到演艺事业当中去了。

    所以美国鬼子居然真的和离离是一伙的?听到这个说法, 连离离都怔了一怔。

    周纳德连忙摇头:“不不, 我与她差不多时间到唐家完全是巧合,我不是为黄金来的!”

    “那是为了什么?”唐缈问。

    周纳德看了一眼淳于扬, 底气不太足地说:“我的……我的恩师是淳于烈老先生, 所以我也有志于从事书画研究,我来到这里是因为听说唐家藏有几幅很难得的古画, 我想有幸亲眼目睹一下。”

    司徒湖山和唐缈对视,不约而同哈哈大笑, 司徒湖山笑得唾沫星子乱喷, 唐缈苍白的面颊上也笑出了一丝血色,纷纷追问是谁给中国人民的老朋友挖坑?

    司徒湖山笑道:“编得太假了!哈哈哈唐竹仪可从来没说过这一茬!向你们里根总统保证, 唐家没有藏画。唐竹仪虽然读书多,但最烦那些光说不练、缩在书斋里写写画画的人;唐碧映则斗大的字儿最多认识三箩筐,所以就算有古画也得被他们揪了!”

    “哈哈哈哈!”唐缈也笑得不行, “越说越离谱,还真是破家值万贯, 宝贝越来越多了!”

    “小唐同志, 此言差矣!”周纳德一脸认真地解释,“唐姥姥和唐竹仪虽然都当过家主管过家,但祖宗留下的东西他们就能随随便便乱扔吗?况且那不是一般的古画!”

    “什么画?”淳于扬问。

    “我听说是展子虔《四季图》中, 除了《游春图》的其余三幅。”

    唐缈艺术修养比较薄弱,这几乎是他们这代人的共同特征,因为在他们出生前后这一二十年,是中国传统文化和文化最不值钱、最受排挤和贬低的时期。

    他问淳于扬:“展子虔是谁?”

    淳于扬也是第一次听说,显得有些震惊,缓缓说:“隋朝画家,你只需要知道许多人愿意用一百吨黄金来交换他的三幅画就是了,金银终非国宝,画却不可多得。”

    唐缈又问:“《游春图》是什么?”

    淳于扬说:“美国人都知道,你居然不知道?”

    “他是美国共|产|党|员,我还没入党呢。”唐缈辩解。

    淳于扬便说:“《游春图》是展子虔唯一传世的作品,主要画的是春日景象。这幅画开青绿山水之先河,也是迄今存世最古老的一副画卷,并非后代摹本。”

    “哦,古人画的春天在哪里。”唐缈问,“这画居然在我家那个始终没找到的宝库啊,这么多年没烂掉?”

    淳于扬没好气地说:“你什么记性,《游春图》在故宫博物院,当然不会烂。周纳德的意思是,他觉得这幅画以外的描绘夏、秋、冬三季的另外三幅画,分别叫《童子戏水图》、《落叶图》和《踏雪图》有可能在你家宝库里!”

    “喔唷,厉害!”唐缈不明觉厉。

    淳于扬立即强调:“但是我个人认为连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首先这三幅画出自野史记载,如果真的存在,为什么自隋朝以来一千三百多年都没人见过?”

    他看了一眼周纳德:“其次,以唐家的条件,藏东西不是在地下就在山中,怎么保存脆弱的古画?周干部八成又是胡说八道。”

    周纳德生硬地说:“这种事情要用实践检验嘛!”

    淳于扬摇头冷笑:“你觊觎那一吨黄金就直说,为什么要编故事?觉得我们几位书读得少,好哄是么?”

    “谁说我是编的?”周纳德毫不退缩。

    淳于扬注视他半晌,问:“所以,周干部,真是我祖父告诉你唐家藏有古画的么?”

    周纳德板着脸:“老爷子告诉我的事儿比画多多了!”

    话说到这份上,他们两个居然不再继续,而是沉默相对。

    司徒湖山等不来下文,看看你,又瞧瞧他,也不知道谁说真话,谁在撒谎,只能骂道:“妈了个x的,赶紧解释啊!为什么你们叔侄俩一起到唐家来做贼?!”

    “什么叔侄?”淳于扬皱眉。

    司徒湖山嚷嚷说他是你爷爷老烈头的徒弟,从辈分上来讲是你师叔哇,咱们泱泱中华礼仪之邦忠孝传家,辈分上可不能乱,乱了叫人家美国人笑话……

    老货说话一套一套,旁人插不上嘴,淳于扬嫌烦又要往祠堂外走,这次拉上了唐缈和唐画(小妹妹早已经被吵醒了)。

    司徒湖山问:“你们去哪儿啊?”

    “不去哪儿。”淳于扬说。

    但他们三个刚刚迈出祠堂门槛,其余三人就立即跟上,尤其始终身处局外的离离,仿佛就等着淳于扬有所行动。

    对于她来说,是美国人或中国人,是画值钱抑或金银值钱等问题目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保命,下一步才是把财宝带出去。

    她自私,也因自私而专注,在其余人闹作一团时,她依然在祠堂里上下左右打量着,摸索着,寻找着。大概有那么两三分钟,连淳于扬都忽视了她的存在。

    六个人一起走出祠堂小院,淳于扬把他们径直带到后院的一口水井边,然后揭开木头井盖,趴在井沿上往下看。

    唐缈问:“你看什么?”

    “密道。”他说,“我一直怀疑唐好是从这里出去的。”

    那水井口小肚大,井口直径才五十公分,平时也就能容纳一只铁皮水桶打水。淳于扬偏又是个肩背宽阔的高大男子,他往井口一趴就遮挡了绝大部分光线,导致里面愈发显得黑咕隆咚。

    一听说是通往外界的密道,离离、司徒湖山和周纳德生怕错过什么,立即围了过来,又把仅剩的亮光给扼杀了。

    淳于扬视线中一片漆黑,但不想掏出夜视镜,于是便喊唐缈拿手电筒来。

    司徒湖山把淳于扬搡开,说:“高个子别挡着,我有蜡烛!”

    说罢掏出一截白蜡烛点燃,解下裤腰带系紧在尾端,接着往井下那么一探,果然在干涸的水井深处、侧面砖壁上看到一个深黑的洞口。

    由于蜡烛光芒微弱,只能看到那洞口似乎一大半露在外面,一小半掩盖在淤泥里,甚至都看不清那是不是个洞,或许只是一块形状比较规则的凹陷。

    司徒湖山和周纳德顿时什么都忘了,兴奋地嗷嗷大喊,离离转身就跑,说:“快找绳子!!”

    所有人都立即分头行动,在宅院里四处翻找,淳于扬趁机揽住唐缈,抱起唐画说:“走!”

    唐缈问:“去哪儿找绳子?”

    “不找绳子。”淳于扬小声说,“唐好不是从这里出去的,我们去找真正的密道!”

    “什、什么意思?”唐缈问,“哪儿有密道?”

    淳于扬说:“画儿床下。”

    “什么——?”

    “快甩开他们,那些人嘴里没有一句真话,尤其是周纳德!”淳于扬快步走着,把唐缈推得几乎脚不沾地。

    “但、但唐画床底下怎么会有密道?不可能啊,她没说跟我过啊!”

    唐画坐在淳于扬的臂弯里,睁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听到唐缈喊她名字后咧开小嘴微笑。

    她的头发已经被淳于扬梳得整整齐齐,结成细细的麻花辫子拖在脑后,小脸上污垢全无,衣服也从里到外换了身干净的。

    “她也没跟我说过,是我吃出来的。”淳于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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