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亚小个子站在淳于扬身后, 用枪抵着他的脑袋。
淳于扬至少已经盘算过八十种方法来摆脱他,然后骤起攻击,先杀高加索巨人, 再扼断眼前这个阴阳怪气的日本人的喉咙。
唐缈勉强坐起, 一直捂着鼻子, 鲜血沿着雪白的手腕滴滴答答落下。
淳于扬心中的焦躁几乎克制不住,正要发作时, 唐缈扫了一眼, 眼神里满是警告,仿佛在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
高加索大汉还想再打唐缈, 被领头的男子拦住了,他决定换一种方式, 即所谓的大棒加胡萝卜。
“哎呀亚历山大桑, 你这样太不礼貌了,快把手放下!”他夸张地说。
他对淳于扬等四人微笑:“你们可以叫我石井, 石头的石,井水的井。”
这名字,果然是个日本人。
像是看透了他们的想法, 石井说:“哦,这只是个临时代号, 我们这些人无所谓国籍, 请你们不要在意。”
“你想说什么?”淳于扬咬着后槽牙问。
“我想说……野餐,对野餐!”石井突然兴奋起来,说, “我要请你们吃野餐!你们都饿了吧,渴了吧?稍等稍等,我现在就为你们准备哦!”
这人似乎有点儿躁郁症,情绪一会儿高一会儿低,言语跳跃,逻辑断裂,弄得人莫名其妙。
石井像个店掌柜一般招呼:“来来来,亚历山大桑,麻烦你继续举着枪指着他们,不要歪哟!来来来,坤贾巴桑,麻烦你过来摆野餐盘。东西都在你包里,快点拿出来吧,客人们都等急了!”
小个子的东南亚男人闻声而动,这人极听话,极利索,果然迅速掏出了压缩饼干和水,扔在淳于扬他们的脚下。
“坤贾巴桑!”石井佯装生气的说,“你也太没有礼貌了,这样是招待客人的态度吗?快重新布置,至少把野餐桌布拿出来铺好,对不对?”
东南亚男子阴沉着脸,从包袱里掏出了一块布,那显然不是什么野餐的桌布,而是裹尸袋。他将食物和水移动到裹尸袋上,然后站起,继续用枪指着淳于扬。
石井装作完全看不见裹尸袋的样子,热情招呼:“来,朋友们,请用餐!”
谁会吃?谁肯吃?虽说这么长时间水米未进,但还没有饿到失去理智,唐缈的脑袋中反复回响着淳于扬最初的那句告诫——不要乱吃东西!
“来啊来啊,开始啊!”
见没人动,石井便主动先拿起一块压缩饼干,拆了包装,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摇摇头表示不满:“你们都太矜持了,让我这个主人有些不高兴了哟。”
他对高加索大汉使了个眼色,那人便腾出一只手做手刀状,在唐缈后脖子上敲了一下。
这一下对于高加索大汉本人来说轻得仿佛是挠痒痒,但对于唐缈来说可就要了命了!他几秒钟前才摇摇晃晃站起来,又被打趴了下去。
“给我住手!!”淳于扬暴怒道。
石井咧嘴笑了笑:“我说过,如果你们不听话的话,我就会继续欺负唐桑的。哦,我明白了,你们是不喜欢他吗?怎么可能嘛,我就很喜欢他呀,唐桑很可爱啊!”
淳于扬突然扑通一声坐在裹尸袋旁,抓起最近的一块饼干,胡乱撕开包装就放在嘴里,像是生啃仇人肉一般咯吱咯吱地咬起来。
“哎,这才对嘛,”石井说,“看来你也很喜欢唐桑哦。”
“坐下来吃!”淳于扬命令离离和唐画,又指着唐缈,怒目切齿地对高加索大汉说:“你把他给我扶起来,否则我不会满足你们的任何要求,快一点!!!”
高加索大汉看了石井一眼。
石井慢悠悠地咀嚼着饼干,故作严肃地说:“亚历山大桑,你没有听到淳于桑说话吗?快扶呀。”
高加索大汉应该和小个子东南亚男人一样,基本听得懂中文,但是不会说,他有些憋屈地将唐缈从地上拉了起来。
“轻点儿!!!”淳于扬怒喝。
高加索大汉悻悻地将唐缈摆成端正的坐姿。
唐缈擦了擦唇边的鼻血,坐在淳于扬对面,也拿起一块饼干吃起来。他的脸肿得厉害,血水和泪水糊作一团,从淳于扬的角度来看,简直可怜到难以形容!
淳于扬很想把石井挫骨扬灰,并且几十年后都记得这份仇。
“画儿,你吃。”唐缈把饼干递到妹妹的嘴边。
唐画咬了一大口说:“硬硬的,香!”
唐缈说:“再香也不能多吃。这个东西叫压缩饼干,吃了这个再喝水的话,它会在胃里发胀,就会把你的小肚子撑坏。”
离离补充道:“大人一次最多吃一块,小孩吃半块。”
见所有人都开始进食,石井满意地说:“哎,我们一起野餐,然后在友好的气氛下谈事情,这样才对呀!”
“你想谈什么?”淳于扬问。
“我想说,既然你们谁都不承认自己有钥匙,那就请你们互相揭发吧,揭发有功者,我分给他一半的黄金,我是非常宽宏大量的。我听说中国人是非常擅长内斗的,现在请斗给我看吧,揭发开始!”
当然没人说话,疯子才会开口!又不是公鸡蟋蟀走狗,谁会斗给他看?!
石井面无表情地等了一会儿,说:“果然如此,你们并不配合。”
他看向唐缈,眼神阴森:“如果你们既不承认,又不互相揭发,那就有点儿让我为难了。该怎么办呢?没什么好办法啊,所以我想唐桑又要被欺负了。唐桑真可怜啊,是吧?唐桑,你以前有过被子弹射穿手掌的经验吗?”
唐缈的脸一下子褪尽了血色。
什、什么叫做被子弹……射穿手掌?这威胁也太赤|裸|裸了吧!别说真射|了,听到就要死人好不好?!
比他更苍白的是淳于扬,对方想射唐缈手的那一枪还没打,他的手就已经开始疼了。
离离的脸色是发青。
她先前也挨了高加索大汉一巴掌,到现在脸上还挂着清晰的五指印。她埋着头,心里恨透了,也怕极了。
她太知道钥匙去哪儿了,因为就是她自己拿的啊!
姥姥出事的那晚,她从司徒湖山手中接过钥匙以后,转身就跑出去送给了在山谷外等待的同伙,随后才转回来,装腔作势地大闹唐家。她瞎闹,一半是个性所致,非要弄出点儿动静;另一半是她担心司徒湖山给出的钥匙是假的,因此回来再求证一下。
司徒湖山已死,在场的人中,她是唯一接触过钥匙,知道钥匙去向的人,然而此时该怎么能说?说了就等于自杀!
她飞快地拿眼睛瞅淳于扬和唐缈,希望他们也缄口不语,结果发现那两个人根本不用提醒,完全像是听不见石井说话似的,专心吃东西。
石井说:“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在揭发成功之前,我不会再对唐桑做任何逼迫。唐桑,你可以放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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