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将那支簪子远远地扔到了溪底, 院子她托张伯回去后烧了,到时直接铲平,那片地她当成报酬送给张伯, 只对张伯说, 她有仇家来寻仇,迫不得已要搬走,张伯是全村一等一的仗义人,在村中极有威望,答应替云娘办妥。
天蒙蒙亮时, 驴车停在了岔道口, “云娘, 你就放心吧,”张伯拍着胸脯道,“若是有人来寻,我保证全村的人都不知道有你们母女二人。”
“多谢张伯。”云娘掏出准备好的那包碎银子想递给张伯,被张伯连忙推回, “云娘, 你这, 乡里乡亲十几年, 快别拿出来,娘俩个要使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
几番推辞之后,云娘只好收回银子。
“云娘,这要是过个一年半载,没什么不好的消息, 就再回村里,”张伯临走前向云娘劝道,将驴车上的一个包袱扔在云娘怀里,在云娘拒绝之前先说道,“几个烧饼,几条咸鱼,你要还,我可不收你家的地。”
云娘无法,只能千恩万谢地告别了张伯,带着云香往岔道走,过了一个林子,才又望见村落人烟。
“阿香,”云娘牵着云香的手,脸色煞白,摇晃着笑道,“咱们到了这儿,坏人就找不着了。”
“娘!”在云香的尖叫声中,云娘倒了下去,不眠不休的一夜赶路透支了她本就不健康的身体。
云香连忙将云娘扶起,抗在自己的肩头,她虽也瘦弱,但毕竟不像云娘这样久病体虚,勉力将她托在自己的背上,咬牙往前走,进了村子有了人帮忙就会好了,这是她选的路,她一定要照顾好娘。
艰难地背着云娘一步一步往前挪,年幼细嫩的脚底因为一路步行磨出了不少水泡,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云香咬着嘴唇,眼睛望着村口,拼命往前走,别放弃,她跟娘一定会过上安静的好日子,这点疼,比起在吕家那个暗无天日的家中算不得什么。
“呀,丫头,你这是弄啥?”身后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云香背着云娘没法回头,只出声相求:“这位壮士,求您帮帮我。”
那人赶忙上前,转到云香前头,云香才发现是个高眉深目的壮年男子,瞧着一脸正气,见她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背着脸色煞白的女子,忧虑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娘她病了,”云香恳求道,“想找大夫。”
“大夫?”那壮年男子皱了皱眉,为难道,“老李头今日一早便去了集市。”看着这小姑娘满脸失望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他一拍脑袋,“要不让你娘到我家中,我家小子懂点医术。”
云香连忙点头,“多谢您。”
“我来背你娘,”那人直接从云香背上接过云娘,对着云香道,“我叫柴卫,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
“我叫云香,”云香低声道,“我们家住红锕山,前些日子大雨连连,山上好多人家都淹了,我们家院子也被山洪冲垮,就跟我娘逃难来这儿。”
“哦哦,别难过,院子没了,人还在就成。”柴卫不疑有他,红锕山山崩这是远近都知道的事儿,那突如其来的灾难据说死了不知多少人,这母女两个能死里逃生也实属不易。
跟着柴卫顺利地进了村,村子里的村民甚至都没多看他们一眼,云香耳朵灵,听到有人嘀咕了一句,“又捡。”
云香不明所以,跟着柴卫到了他家,才发现他家的院子比其他家要大一倍,只听柴卫高声喊道:“长生,开门!”
他对着一旁的云香道:“我家小子,长生,比你应该大上几岁,不嫌弃就叫他一声长生哥。”
“是。”云香回道,又觉得不妥,忙改口道,“好。”
柴卫没觉得哪里不对,见没人开门,又叫了一声,“长生,快开门!”不满道,“这小子成天出去野。”
“成天出去野的不知是谁。”门里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随着那话,门也应声打开,出来的是个身量很高的奇怪少年,说是少年是因为他肤白眼亮,一股青春活泼之气,说他奇怪,是因他满脸胡子,只看下半张脸,倒是要比柴卫还要老成。
“哟,老头,”那叫长生的高挑少年见云香母女二人,对着柴卫投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你长本事了,这回知道捡女人了。”
柴卫不好意思地脸红,对着长生低吼道:“胡说什么呢,人家母女逃难。”
“进来吧,”长生侧身让柴卫进屋,望着紧跟在柴卫后面的云香说道,“你们从哪逃难来?”
好亮的眼睛,眼珠子里清凌凌的两道冰柱子,直直地刺向云香,云香前世可是在吕家受过严格的训练,兼又当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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