恁是没动。
跪了好久,忽然有脚步渐渐逼近,她以为师父来检查她跪没跪,就立刻规规矩矩的跪着,谁知来的人并不是师父,而是檀月,她端着一只烧鸡、几个馒头,往供台上摆,还带了香烛,她应该不是给她送饭的,倒好像是来拜佛的。
清闺看着她跪在祠堂里,双手祈福叩拜,完毕后,又把食物往回收,忽然她的目光转了过来,清闺立刻别过头,檀月问她饿不饿,清闺说不饿,檀月还是递给她一个馒头,清闺狼吞虎咽,檀月见她吃的挺欢,把那只烧鸡也给她了……
清闺边吃边笑,还说‘谢谢檀月’。
殊不知,门外容屿正看着呢,见檀月递去食物,他平了平心,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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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闺在祠堂里跪了一天,膝盖有些酸,师父没有任何表态,也没叫人传话说‘别跪了’,他好像根本就没这回事一样,清闺总算体会到师父的无情无义,如果说之前她不死心是因为对他存在着念想,那现在就什么念想也没有了,他大概早就想撵她走了吧,只是一直好面子,一直开不了口,如今她被赐婚了,她就是嫔,他总不能把嫔妃给撵了吧,一想到他们之间只剩下了一道皇恩,就觉得特别讽刺,原来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渐渐遗忘在路上的。
苦笑的摇了摇头,她看见宦官端着各种各样珍珠珊瑚,衣服、鞋子、胭脂、发钗、还有许多她见都没见过的珠花翠玉,好看是好看,就是没什么兴致,倒是梳妆的丫鬟给她扣了个珠串子,她抚了抚那些珠串子,若有所思。
午后,一个重磅消息传来,郑清闺留下书信一封,逃婚了。
消息一出,容屿展开那方信笺,越看眉头皱的越紧,看完之后,表面上不悦,心里却有些释然,逃了也好,逃到天涯海角,离开这纷纷扰扰的宫苑,未尝不是一件幸事,他支持她。
不过清闺从他府里逃走,皇上若问起来,他难辞其咎吧,为了免于怀疑,他还是假装命人四处寻找,结果自然是没有消息了,璃浔闻讯,跑过来问他怎么回事,容屿道:“没什么,做了错事,训她两句,结果她弃师出走了!”
璃浔把容屿训了一顿,末了又道:“既然是你把她训走的,那朕就派你把她给找回来,找不回来,唯你是问!”
容屿叩手领旨,外面早有人准备了马匹,容屿越上马匹,带着一干人等出宫去了,傅泰紧跟其后……
宫外的路纵横交错,令人分不清该去的方向,容屿停下马匹,在一间客栈里喝茶,其实他是不急的,他巴不得她的徒儿能逃得远远的,那才是他想要的,为了给她留够逃离时间,他叫队伍好好休息,自己却坐在桌边绘制画像,名曰‘磨刀不误砍柴工’,他说,有了画像找起来才简单,不然,跟瞎子没什么区别。
不过近来,他绘制她画像的时候,他发现他的心态变了,总是莫名其妙的想她担心她,以前一直都是他教她画画,画了那么多,他还从来没有单独为她画过,如今绘制的时候,竟然他才惊讶的发现,原来他的徒儿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专注着画像,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笑容,这时傅泰走进来道:“大人,有人发现郑小姐的行踪!”容屿一怔,稍后面不改色道:“带上来!”傅泰压上一对老夫妻,见到容屿,两夫妻有种窒息的感觉,容屿平淡道:“不必惊慌,只要说出你们看到的,我是不会为难你的!”
老夫妻跪地道:“是是是,我们是看见一个蓝衣姑娘,就跟你们描述的那样,美丽小巧,灵慧动人,背着一把弯月刀,走路摇摇晃晃,跟一个男的勾肩搭背的,好像往东边的方向去了!”
起先还想笑她,后来一听有个男的,容屿顿时不淡定了:“男的?谁呀?”那老夫妻道:“我们也不认识,是个挺俊俏的公子!怎么?那不是她相公吗?”话才说出口,立刻被傅泰训了回去,老夫妻不敢说下去了,容屿心烦意乱,对傅泰道:“走!往东边找!立刻!”
一伙人沿着东面胡同寻找,转眼渐渐走到了荒郊野外了,容屿望着远处的夕阳,整个人有一种绝望感,其实他是不介意她逃走的,哪怕他此程只是走走过场,为了她,他也愿意,可是她居然和一个陌生男子勾肩搭背,这让他如何能接受?那男的是谁呀?好人还是坏人?怎么才离开他,又变成老样子了?忽然间很想找到她,然后狠狠的训她一顿。
表面上不在乎,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她,更怕她受骗出意外,明明只是走走过场,而现在却转变成‘特别想找到她’,他想,就算把带她带回宫,就算把她送上王妃的宝座,最起码他还可以见到她,默默的保护着她,没办法,他就是看不惯她受苦。
寻找无果,天色越来越晚,他坐在马上,默默地念着,清闺,你在哪?你到底在哪?
其实那对老夫妻描述的很表象,清闺是个机灵鬼,出宫以后就跟苏浣联系上了,至于那个男的是苏浣家的小姑子,名叫夏瑶,今年十五岁,行动彪悍,长相也英姿煞爽,最主要的是她喜欢女扮男装,她说当男人好,想去哪就去哪,还不会被人欺负,边说边怂恿清闺一起穿,清闺有点不习惯,就推迟了,两人上街去买米,结果半路遇到不平的事,她是不爱多事的,倒是她妹妹多事,惹了一群人,为了帮她脱困,她才出手帮她的。
然,容屿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因此担心了,牵肠挂肚了,以至于晚上对着月亮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