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年轻下海做生意,要不然现在像我们俩父母似的,快到五十岁时候下岗了,真不知道这个年纪还能做什么,现在混的可真惨的。”
我接着说道。“以前粮库在的时候,这些职工都过着比较体面的生活,粮库黄了两三年了,现在这些人都干着最卑贱的工作,放羊的放羊,喂牛的喂牛,掏粪的掏粪,都是给别人打工,好多人受不了这个打击已经走了。”
“谁啊?”六子睁大眼睛问道。
“咱们班就好几个,叶子的父亲,兰芝的母亲,雪儿的父亲都走了,现在树倒猢狲散。”我轻描淡写的说着,六子眼泪快掉了下来,她可能刚知道消息,这些同学的父母如同亲人般陪着我们一起长大,谁也没想到他们在这个年纪就走了。
“咱们班同学现在都干什么呢?”
“进城上学的就咱们三个了,我初中复读了一年,四维直接没有复读,还有几个在五家站读职高,天天瞎混呗,女生不少人都嫁了。”我接着说道。
“都嫁人了?”六子吃惊问道。
“是啊,单位都黄了,家里没钱读书,好多人都嫁到农村,农村人还不愿意娶,嫌咱们这些人没有耕地,最后只能嫁给老光棍,春节时候我就参加兰芝婚礼。”话说道嘴边,我突然噎住了,想起兰芝结婚的事,我有些难以启齿。
“怎么了?”
“她嫁的怎么样?”
“当了后妈了。”我忍不住说了出来。
“兰芝还未满十八岁吧。”
“嗯,她爸去世了,她妈下岗了,还有两个弟弟上学,她把自己卖到农村了。”
六子眼泪流了下来,我和四维却是习以为常,这两三年来见到人间悲剧和世态炎凉实在太多,悲愤和眼泪早已流干了,兰芝的境遇已经算是不错,其他更加悲惨的遭遇我也无心再告诉六子,让她徒增无谓的伤心,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四维执意请我们吃饭,在八中附近最好的饭店,四维要了一个包间,先要了六瓶啤酒,我们三个人边喝边聊,基本都是童年时期的趣事,聊到精彩之处我们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六瓶啤酒很快就喝完了,服务员似乎跟四维十分熟络,十分知趣的又拎了六瓶啤酒过来,说道,我们老板知道四维过来,特别又赠送了六个瓶酒。
四维十分高兴,从手包里拽出两张百元大钞来,扔给服务员手里,服务里手里拿着两个百元大钞,笑着连声说道,“谢谢哥,谢谢哥。”
“操,你小子现在发了?”
“那啊,挣点小钱!”
“你还上课吗?”
四维笑着说道,“除了不上课,啥事都干!”
我还想接着问,六子瞄了我一眼,我明白她的意思,四维这身装束、这个做派,肯定是搏命挣来的钱,他爸妈在城里打工的微薄收入,绝对维持不了他现在的生活水准。
酒足饭饱之后,四维留我们在这里玩两天,六子也想带着我们去她家做客,我则执意要离开,他们拗不过我,四维只好叫了两辆本市最贵的捷达出租车,连带着车费也一并给了司机,我看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城市,心里挂念着越来越疏远的四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