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问题被抛了回来,杨彪倒是并不在意,如果陈元方会被这种诘难给困住,那也不配为陈寔之子了。
比起这些从党锢时代熬过来的老家伙,杨彪还是嫩了许多。
“若吾不欲做汉臣,此前便不会推动你们的计划实施!不过刘玄德难道真的天命在身?本该被曹孟德阻挠,却恰恰撞上了兖州动乱,这一步成功迈出,未来几乎再无阻碍啊。”
陈纪笑了笑,悠悠道:“犬子曾于书信中讲了一些卫将军之语,‘时来天地皆同力’,文先以为如何?”
杨彪颔首道:“吾也无意否认这一点,兖州已经是囊中之物,在这场竞速之中,袁本初还是输给了刘玄德。恐怕他得到消息后会痛骂曹孟德无能吧,任谁也想不到,在中原举足轻重的兖州牧会栽在一场动乱之上。”
“虽是偶然之事,但却未必无因。曹孟德苛待士人,自傲自矜又自卑,看似不在意自己的出身,实则却很难释怀。因言诛士,古之暴君所为,寡助之至,亲戚畔之,会众叛亲离倒也不足为奇。”
“这不恰恰证明了他一心想将自己融入我们?可兖州那些蠢货……”杨彪的神情有些阴霾,阉宦之后算什么问题?只要曹操一心站在士人这边,那就不用担心阉宦乱权之事再发生,可这些废物却一意孤行,拼了命的将曹操推向对立面。
陈纪倒是赞同的道:“虽然曹孟德的手段酷辣,但这些人也确有取祸之道,以出身攻讦,实在非君子所为。”
“事已至此,多说也是无益,但元方兄这般急切的站队还是让吾意想不到。刘玄德的未来还有不少波折,至少此次封王之后,他将不得不面对关中以及凉州的问题,河东郡的驻防也将牵扯他不少力量,也算利弊参半。陈氏作为中原大族,何必如此着急?”
陈纪蹙了蹙眉,喟然道:“因为天变了,陈氏必须尽快做出改变。”
杨彪疑道:“天变了?就算变易世系,至少几十年内,吾等的地位也不会发生大的改变,新朝也要仰赖吾等,便如当年世祖皇帝一般,有何可虑之处?”
“汉家天下走到今日,其责何在?”
“当然是阉宦……”杨彪话没说完,便看见陈纪不悦的打断道:“此处仅你我二人,文先何必遮遮掩掩?”
杨彪咬了咬嘴唇,眉头紧蹙,沉声道:“虽有阉宦乱国,外戚专权,但吾等……也确实脱不了干系。”
“弘农杨氏,良田以万亩记,宾客数千,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其下有多少百姓之骨?当然,颍川陈氏也少不了这些,卫将军曾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乃亡国之兆,文先认为魏王会作何想法?”
杨彪终于露出一抹惊色,喃喃道:“于魏王眼中,阉宦乱政、外戚专权是需要严防的前车之鉴,而吾等大族也未必不是亡国之因……新朝初立,主强臣弱,正当扫荡一番,以为后世之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