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简直是如当年袁隗一般的背叛,还欺骗了他。
若是再谈下去,他担心自己的养气功夫无法保持外在的修养。
……
“太尉还是不够冷静啊。”
杨彪刚走,一名中年人从里间走了出来,显然是在内旁听多时。
陈纪笑道:“弘农杨氏好不容易走上了天下士族的顶点,片刻风光都未享受过,又岂能忍受被打压的委屈?文先素来就不是个能屈能伸的性子,倒是建公,河内郡准备怎么应对魏王?”
司马防,字建公,河内温县人,颍川太守司马儁之子,出身河内名门司马氏,现任雒阳令。
司马氏虽不比颍川陈氏这等天下名门,但也历史悠久,乃项羽所封殷王司马卬之后,在东汉亦是世宦两千石的高门,被礼金逼得血溅孟津的名士司马直便是河内司马氏之人。
陈纪对司马防本人颇为欣赏,这位雒阳令行事素来一板一眼,方正无私,不管是在公事上还是在闲余时间,始终保持有礼有节有威仪,而像陈纪这种老人,最是注重这些地方。
司马防在陈纪面前持礼很正,不卑不亢的道:“既然陛下已经下诏裂土封王,司马氏自然谨遵诏书,不敢逾矩。倒是魏王会如何对司马氏,这才是有可商榷之处。”
“司马氏也舍不得良田美宅家奴?”
“舍得舍得,有舍有得,若只是舍而无得,任谁也舍不得。”
陈纪哈哈大笑道:“你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有趣。不过这世间之事从来都是有舍有得,只是得处往往不甚明显,非智者不能见啊。”
司马防一怔,谦逊的道:“请司空指教。”
“阖家保全,传承无碍,可算有得?”
司马防眉头紧蹙,沉声道:“难道魏王真的会因此破门灭家?士林之中自然有荼毒民脂民膏之辈,但司马氏素来清直,家中薄田不足万亩,皆是数百年间积攒而来,为何魏王还要紧盯不放?”
陈纪摸出一封信件,展开来浏览一遍后笑道:“这问题还是用卫将军的话来解答吧。士族自然有良善之辈,或许还是占了很大一部分,庇护乡梓,抗击匪寇,教化乡里,这些无可否认。
但是……就整个士族而言,后汉百余年已经变得非常膨胀,大士族的存在严重阻碍了朝廷政令的实施,庇护了一批豪强的产生,也削弱了朝廷的权威,加大了对百姓的压迫。这并非个人善恶道德的问题,而是从天下来论的根本问题。
若天下要海晏河清,士族必须要受到限制。这并非针对士族,而是包括宦官、外戚在内,他们之中亦有良人,却仍然难以洗清其本身存在带来的罪恶。”
“好大的口气!”司马防瞳孔一缩,忍不住道:“卫将军好大的气魄!宦官外戚已不足为虑,他又想如何限制士族?仅仅靠收缴田地?粗暴!无能!”
陈纪呵呵笑道:“前汉是如何削弱藩王的?推恩令的根本意义何在?众建其国以少其力。于我等而言,若天下皆士,自然很难再出现如袁、杨一般的大士族。这就是天下大势,若强要逆之,便如当年吴楚七国作乱一般,或可有一时之盛况,终将被碾为齑粉!建公啊,时代变了,我等也该做出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