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是一个特殊的时代,特殊在其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一统封建王朝,是第一个打破血统论的朝代。
三代之君,无不有着古老的血脉,禹王自不必言,帝颛顼之孙;商汤之祖契乃是帝喾之子,帝尧兄长,受封于商;而周祖后稷则是帝喾嫡长子,司农之神,周乃是递十数世之贵族。
追根溯源,说这三代更迭便是家族内部各世系的偏移也不为过。即便是秦,亦是有着颛顼后裔的名号,享数百年诸侯之国祚。
但汉不同,刘邦再怎么贴金也没用,就算是《汉书》美化高祖,也只给他攀上了一个唐尧之后的身份,追及嫡脉,却只是晋大夫士会,再往前难寻根源。
从本质上讲,刘邦起事时就是个市井芝麻官,汉显然不符合先秦那血统至上的理念。
血统论虽然打破,沉积了几千年的尊卑观念却不可能就此消散,更别说独尊儒术之后对周礼的推崇,也因此衍生出了畸形的“知识阶层”。
这种阶层的产生既有偶然性,又有必然性,归根结底还是信息的不对等造成了阶级的绝对固化。先秦以血脉延续家族的荣耀,汉则以知识文化作为延续的根本。
当这种畸形的社会结构发展到极致,最终形成的便是魏晋南北朝之后的门阀世家。
于刘备、曹操、袁绍等人而言,他们看不到几百年后的世界,无法理解李澈对士族的忌惮。在他们看来,士族仍然跪伏于皇权的脚下,即便是再不可一世的大士族,对于皇权而言也只是一言可灭。
袁隗三起三落,说好听点叫官场不倒翁,说难听点,他的荣华富贵全部系于灵帝一念之上。
刘备和曹操打压士族豪强,也只是为人主御下之时的必然平衡,不可让一方太过强势。
他们想象不到世家门阀会发展到何种地步,王与马共天下,百年王朝千年门阀,高官显贵都与五姓七望沾亲带故,而这流毒一直到了五代十国才堪堪消散。
死水之中只会产生腐菌,固化的阶层使得门阀醉生梦死,魏晋时期谈经论玄的风气也是因为不愁物质生活的世家将精力转移到了精神上,简单来说就是吃饱了撑的。
而这一时期,周边的游牧民族却发生着剧变,当北方霸主匈奴、鲜卑衰落,其他异族便乘势而起。与中原安逸的局势不同,时时刻刻处于争斗之中的游牧民族却如养蛊一般,充满了进取心。
一伺中原有变,这些异族便如同饿狼一般扑咬而来,最终酿成神州陆沉的百年惨剧。
若将责任全部推给士族带来的阶层固化,有失偏颇。但若要改变悲惨的未来,这些渐成气候的大士族却是不得不除的拦路虎。
“因为你们看不起胡人,太过自大,偏偏你们又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这很危险。”李澈很不客气的对陈群说道。
陈群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这如何能怨得我们?自上古五帝至今数千年,除了犬戎攻破周都镐京这场意外,何曾有胡人给中原带来过真正的威胁?
高皇帝一时大意,也不过是被冒顿暂困,说难听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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