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桓,事实上已经开始慕华夏之美,民族融合也有了成效,但这个时间段也是最危险的时间。
由于这些游牧民族开始出现汉化的征兆,故而一些中原人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可以轻易控制异族,无非是三板斧,打仗、和亲、封赐,连匈奴都败在这三板斧之下,自然是无往不利。
既惮异族凶狠,又喜其倾慕王化,更蔑视其少智无谋,汉朝战败后,灵帝要封檀石槐为王,实际上也是出于这种心态,封赐不接?大不了从哪个犄角嘎达找个没名分的宗室女封个公主丢给你,这就是天恩浩荡,看你接是不接。
而这种心态导致的严重后果,便是五胡乱华。西晋内乱,各方势力都认为胡人不过柴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驱使咬人极其便利,却给了胡人可乘之机。
这个时代的游牧民族,远没有后世成国的党项、契丹、女真那般具有威胁性,甚至比不得吐蕃这些还停留在部族酋长制的异族,但也绝不能轻视,愈是原始,愈是凶狠。
呼厨泉不想做狗,却不知邺城这帮君臣里也有不少人根本不想收狗。虽然他们只是刚刚收到呼厨泉起兵南下的消息,但如何对待战败的南匈奴已经成为了如今朝会的焦点。
“先有于夫罗勾结白波叛贼,后有呼厨泉与曹贼狼狈为奸,南匈奴蛇鼠两端,卑鄙无耻,不可轻信。当收回往昔恩赐,逐出并州,让他们滚回自己的漠北去。”这是激进派的意见。
有温和派的官员驳斥道:“此言差矣,鲜卑早已尽占漠北,南匈奴又能回去何方?当年窦元舅燕然勒石,少不了南匈奴之功,圣朝为树榜样,感化四境蛮夷才赐地于匈奴,岂能随意收回?匈奴虽然叛乱,却也算事出有因。
当初屠各胡篡了南匈奴王庭之权柄,于夫罗上奏天子乞求庇护,却被奸佞蒙蔽圣听,一时激愤才犯下大错。曹贼挟天子以令诸侯,呼厨泉被蒙蔽也是大有可能啊。臣以为四境夷狄,唯匈奴与乌桓最敬圣朝,不可草率对待,寒了异族向我华夏之心。”
“南匈奴当年固有大功,但几次三番作乱,又如何能再提当年之功?若不惩戒,何以让四方敬服?”
“纵是惩戒,也不能逼上绝路!若南匈奴投靠漠北鲜卑,尔等岂不是资敌之举?”
……
双方在朝堂上争得不可开交,虽然最前面的几位没有下场,但几百名官员的争执也是蔚为壮观,尤其是见刘备没有制止的意思,双方的火气也就越来越大,甚至开始以肢体动作攻击。
眼见越来越乱,刘备轻咳一声,大声道:“众卿,且听孤一言。”
闹剧骤停,只是有两人手中的笏板高举,似是准备殴打对方,这时停下顿时成了全场焦点,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
李澈憋着笑,假作没有看到这一幕,淡然道:“诸君,且自坐好,勿要在大王面前失了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