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终究比不得这些自幼习读的士族后裔。
“既然你愿意为孤王效死命,那就由你带人,护送他回陈县,待孤写完这封信,连夜就走!今夜之后,袁本初恐怕会无所不用其极,切断陈县与项县之间的联系,是他必然要做的一件事。”
“大王!”亲兵猛的抬头,这显然是要保他一命,让他回去后方。
“此乃王令!”刘宠猛的一挥手,回到案几前,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这也是关乎全局的大事,若不能尽快求来朝廷援军,袁本初必然不吝于斩下孤的首级。你们若能回来快些,还能救下孤的性命。”
“我是大王亲兵!岂能擅离!”
“从现在起不是了!”刘宠头也不抬,跪坐在案几前开始写信,一边冷冷的道:“孤认为你不适合再做亲兵,回去好好读几年书,去找许相,就说是孤的命令,让你从王府带几卷书,孤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刘宠的手在抖,信上的字也失了他往日那充满锐气锋芒的特点,变得迟钝,变得犹疑。但他还是思索着写了下去。
亲兵不敢再言语,只是无言的啜泣,传信者也眼眶红肿,欲言又止。
沉寂降临,继而被刘宠打破:“将此信交给许相,让他火速送往京城。另外……转告许相,事不可为之时……便降了吧。
如果刘玄德当真不在乎这大汉基业,孤又何必让陈国百姓为此陪葬?”
开始尚还有些迟疑、犹豫,但越说越顺畅,刘宠只觉得仿佛脱去了数道枷锁一般,分外快意。
心中甚至冒出了一个堪称“大逆不道”的念头:“孤是藩王,又非皇统直系,大汉不准孤参政,那大汉基业与孤何干?”
但这番话却把面前二人惊得险些魂飞魄散,二人泣声道:“大王何出此言?自中平年间开始,天下谁人不知,陈国绝无逆民。如今袁本初弑君夺权,野心勃勃,我陈国为天下先,与袁军作战,自当做天下之榜样。
陈国上下便是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会向袁贼低头!”
刘宠哑然,他还有最后一点身为高祖后裔的骄傲,不容许他向袁绍低头,他是必须死战到底的。用尽各种办法才在内心说服自己,劝子民不要顽抗,结果这些人倒是比他还要激进,一副与袁绍势不两立的样子。
不得不说,汉统近四百年,即便天下烽烟,群雄四起,依然有着可怕的影响力。
汉臣为荣,汉贼为耻。
此时也没了争执的心思,也无意用强权逼迫他们去改变想法,或者说刘宠心中亦有淡淡的欣慰和自豪,只是幽幽叹道:“罢了,就让国相自决吧,孤也不想干涉太多。
孤王一脉治陈一百零四载,有尔等为民,是孤王之幸,是大汉之幸。”
陈王一脉始祖陈敬王刘羡乃是汉明帝刘庄次子,初封广平王,迁西平王,汉章帝驾崩后,遗诏封其为陈王,至今恰好一百零四年,
提及此事,刘宠不由得潸然泪下,祖宗基业,一朝破败,九泉之下如何去见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