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的第一缕阳光刺穿云层,照射在大地上。两军营地仿佛收到了什么信号一般,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备战。
已经重复了几个月,每天都是这般,列阵、叫阵、冲阵、守阵、回营、休息,偶尔会有夜袭、包抄作为“调剂”,近十万人如同机器一般麻木,毫无表情,随时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或敌方的死亡。
每个月微薄的粮饷,家中分屯的几亩薄田,就是他们为之拼命的动力。
一夜未眠,再看看忙碌的军营,刘宠又有了不一样的感受。他能记得自己亲兵的姓名来历,却不可能将数万大军尽数记住。他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人是如那亲兵一般,愿意为他效死;又有多少人只是因为不想做安安饿殍而来。
前者会为他死战到底,后者恐怕已经在准备另投下家了。
轻轻摸了下自己的脖颈,刘宠自嘲的笑了笑:“大好头颅,将入贼手啊。”
由于昨天战场上损失过大,加之自己也受了些伤,刘宠一方今日是处于守势,相比于袁绍方面的兵多将广,刘宠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很多时候,他这位主帅担负起了先锋大将的职责,如果没有他的王旗指引向前,陈军的士气就会低落不少。
右肩隐隐作痛的伤口一直在提醒刘宠今日不能出战,但看到在阵前耀武扬威的颜良和文丑,刘宠感觉心中一阵无名火乱窜。
这两人从很久之前就归于袁绍麾下,在袁绍担任中军校尉时受征辟入西园,成为袁绍的铁杆。刘宠一直很忌惮这二人之武勇,每次阵前交锋,总会在他们手上吃瘪。右肩上的伤口也是文丑在昨日留下的。
面对叫阵却不回应,这将极大的损耗士气。但刘宠别无他法,鏖战数月,陈军虽然还能保证粮草供给,但箭矢等物资已经大大不足。
积攒了十几年的强弩也在高强度的鏖战中损失过半,为了保存力量造成有效杀伤,在刘宠严令之下,陈军甚至不能放箭驱离袁军,只能看着他们在一箭之地附近耀武扬威。
“弑君逆贼!陈王一脉世受天恩,陈敬王是何等人物?竟有你这种不肖后人!天子不追究你僭越之罪,厚加恩赏,你却大逆不道,罔顾人伦,行弑君逆举!速速开营投降,否则破营之日,尔等从贼之人当尽为齑粉!”
“刘宠狗贼!都说你勇武过人,昨日却仓皇而逃,今日又闭营不出,是何道理?天下皆言陈王武勇,依吾之见,也不过如此!”
依然是泼脏水一样的谩骂,听到这里,刘宠反倒是不气了,毕竟这么长时间听着基本重复的谩骂,耳朵都快起茧子了。闲暇时候他甚至在想,袁绍有没有将自己做的烂事告诉颜良文丑。
一口一个“大逆不道”“弑君逆贼”“罔顾人伦”,刘宠很好奇袁绍此时是什么感受。
……
许攸偷偷斜眼瞥了一下站在前方的袁绍,颜良文丑的声音隐约能传到此处,普通士卒自然不觉有异,许攸却下意识的想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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