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冒险,静观其变便是,本将倒是很好奇,曹孟德在昌邑城中屯了多少粮草。”
……
当韩浩兵临昌邑之时,东阿的曹军也走向了末路,程昱站在城门楼上,无视了滚滚浓烟,对着下方的关羽等人怅然叹道:“商纣鹿台而焚,吾非人王,有此楼相送,倒也足慰平生了。”
关羽冷哼一声,抚须不语,虽然程昱是一个麻烦的对手,但并不是值得他尊敬的对手。若非陈群想来看看这位心狠手辣的东郡太守,关羽早就下令万箭齐发,把程昱射成刺猬了。
陈群取下头盔,抬头望着程昱,微笑道:“车骑将军长史,颍川陈群,特来送程府君一程。”
“原来是颍川陈长文在此,惜哉,若无你在,关云长弹指可破。”
狂妄的话语,却没能得到程昱想要的反应,关羽仍然自顾自的抚髯,只是微睁的丹凤眼中带了一点杀气。
陈群则是笑吟吟的道:“程府君,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府君死到临头,却还言昧心之语,当真可笑。”
“陈长史来看吾这将死之人的笑话,难道不是可笑之举?”
“本官只是奉魏王与车骑将军之令,来此见证程府君受刑罢了。依照魏王之意,当押送程府君进雒受审,处以极刑,弃市。不过如今倒也不赖,希望这滔天的火光,能稍稍消去一些程府君那弥天的罪恶。”
程昱一时无言,连火星点燃了衣裳都未察觉。
当城楼坍塌,整个人被火焰吞噬后,程昱恍惚间想到——那些“肉脯”被炙烤时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
济阴冤句,喊杀声响彻云霄,身高体壮的大汉一手提着长矛,一手提着一颗怒目圆睁的首级,一脚踹开了县衙大门。
主堂上,一身士子装束的郭嘉正襟危坐,气势凛然。但苍白的脸色以及身前洒落的血滴将他的虚弱暴露无遗。
瞥了一眼被张飞提着的夏侯渊首级,郭嘉抚须问道:“妙才将军是怎么死的?”
张飞咧嘴一笑,道:“这厮倒也有几分勇气,亲上城墙接敌,可惜了,俺念在当年有过交情,本想放他一马,让他就擒。他却出言不逊,怒骂大王、二哥还有明远先生,骂俺可以,俺却容不得他这般放肆。”
郭嘉微微颔首:“是妙才将军能做出的事,他许是愧疚吧,此前擅自带兵出战的愧疚。”
张飞恳切的道:“奉孝先生,俺听荀令君还有明远先生他们提到过你,很是推崇。大王扫清寰宇,平定天下,正是用人之际,何不弃暗投明?”
“哈,原来郭奉孝还有这般名声,倒也不枉此生。”郭嘉轻轻摇头一笑:“请恕在下拒绝,既奉主公,终生不会离叛,嘉无能至极,愧对主公重托,唯一死以报。”
“这又是何苦呢。”张飞挠挠头,叹道:“您也尽力了,如果不是崔先生发现的早,俺都不知道身边竟然有您安排的人,可笑的是,俺的亲卫里不少人都知道他们有鬼,却不敢来告诉俺。若不是崔先生,或许这时候就是您在看俺这颗黑头了。”
“张将军倒是过誉了,阴诡伎俩,上不得台面,就算没有那崔先生,想必也奈何不了张将军。但将军既然愿意为败军之将遮丑,那便请张将军记住这次教训吧。”
张飞摸了摸脖子,郑重道:“心有余悸,不敢或忘。”
郭嘉缓缓以剑抵颈,怅然道:“颍川郭嘉,误主之人,请张将军焚此残躯,勿要污人眼目。”
鲜血飞溅,孱弱的文士倒在地上,未闭的眼睛怔怔得望着东方,张飞叹了口气,将夏侯渊的首级放在了郭嘉身侧,转身走出去,吩咐道:“烧了这屋子,让他们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