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玉妈妈在堂里等着您。”
巳时刚过,在星月阁修养的两日里,虞姬是当真一点儿没出屋子。也就是说,星月阁的人,除了前两日匆匆见过虞姬一面,除了玉妈妈,便再无人见过。
“姑娘,怎么样?”
虞姬闻言,看向铜镜之中的人儿,一身艳装,皎洁如月的面颊之上配之以适当带着现代烟熏妆效果的浓妆,左额角的残疤,贴上三点花钿延至眉角反为勾,恰到好处。
这玄都的四月天,比起边城,要暖和得多。在边城还须套上一件披风,在这里,却只一套单裙足矣。在这些地方,比的不是矜持,而是媚,看谁更魅惑人心,妖媚动人。
“走吧。”
虞姬和阿辛一路走到一楼大堂,除去在大堂舞台之上排舞的姑娘,其余屋子里的姑娘,似乎都还在熟睡。
“妈妈。”
众人听得堂角处传来的这一声清脆的叫喊,突地断了舞步,断了曲。
“虞姬,快过来!”
这还是玉妈妈第一次见着虞姬盛装打扮的模样,说不出有多精致,只是看上一眼,便觉得挪不开眼。本只算端正的五官,却这么一装扮,该浓的地儿浓,该淡的地儿淡。
玉妈妈惊诧,旁人亦是惊诧,舞台之上的排舞姑娘,更是不由得三五成堆窃窃私语,“这是那个虞姬?”
“应该是。”
“怎么感觉不一样了?”
对于虞姬的这身打扮,依旧由着自己的品位的玉妈妈明显是很欢喜见到的。
在这勾栏之中,清高不属于她们。
“虞姬今日气色不错。”
任由那圆圆滚滚还穿着一身艳红的玉妈妈带着自己坐下,虞姬也只是绕颜淡笑,但那柔姿媚骨的笑,已让守在堂中的几大壮汉也挪不开眼了。在星月阁,不是没有过这样魅惑人心的人出现,可是,能这般拿捏好分寸,让人看得欲罢不能的姑娘,却是少之又少。
“虞姬啊……妈妈这心,看着你是心情不错,可是看着台上这些姑娘,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儿!”
虞姬淡笑,“众姐妹排练辛苦,妈妈忧心,实乃姐妹们的福气。只是,妈妈忧心为何?”
玉妈妈看着台上又继续排舞的姑娘们,状若惋惜地拍着自己的手背道,红唇抖动,“当初在念春坊见了那一支佳人舞,妈妈我这心啊……就欠得慌!现在你也是咱们星月阁的人,妈妈就跟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我这星月阁,开了也有十几二十年了,可从来就没有过那么好的舞。下个月,就是咱们一年一度的花主夜了,妈妈就想啊……要是也有一支比肩佳人舞的舞……”
玉妈妈说到末尾,便断了话头,斜目看向虞姬面上的神色,见虞姬面无异色,眸色微变,无奈叹气。
玉妈妈的心思,虞姬自然是听出来了。在将台上众人的舞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虞姬垂眸捻指道,“妈妈的意思,虞姬懂。今日虞姬穿的,也就是舞装。烦请妈妈让众姐妹歇息一番,虞姬为妈妈跳上一曲。”
玉妈妈听得这话,面色欣喜,连忙拍手将台上的人叫停。正舞在兴头上的姑娘,见着舞曲被断,当即一怒,朝着玉妈妈嗔道,“妈妈!姐妹们正练着呢,您怎么这会子叫停?”
对于那说话女子,玉妈妈却是有几分不爽,狭长的眼角微拧,看着台上那挑言的女子道,“玉袖,你们且在一旁歇着。”
见玉妈妈拉下了脸,玉袖旁边的姑娘察言观色,赶忙将赌气的玉袖拖下舞台。
见着台上没了闲人,也不用玉妈妈催促,虞姬只带着阿辛走到那乐师的地儿,与阿辛低语一句,便率先上了舞台。扫眼台下众人,目光落在那玉袖身上,为了免去多余的麻烦,她才想着来跳上一曲,好让这些人心服口服,少给自己惹麻烦。
阿辛弹曲音渐起,虞姬着调划地凝目向天。
一曲清歌出——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妍姿巧笑,和媚心肠。
知音识曲,善为乐方。 哀弦微妙,清气含芳。
流郑激楚,度宫中商。 感心动耳,绮丽难忘。
离鸟夕宿,在彼中洲。 延颈鼓翼,悲鸣相求。
眷然顾之,使我心愁。 嗟尔昔人,何以忘忧?”
这是曹丕的《善哉行》,被自己谱成了曲,练成了舞。这五年里,虞姬把自己完全改造成了另一个人,除了以前残留的记忆,虞姬已不是迟幼钦,那个迟幼钦,在摔下山崖后就死了。现在的虞姬,只是一个饱受嗜心蛊折磨的短命女人。
何以忘忧,唯有此曲,忘却人间万事,只留一心舞。
尾音轻散,众人凝目,一声来自异处的鼓掌声,将忘忧的虞姬拉回现实,待看清来人时,虞姬面色骤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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