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口稀稀拉拉走近七个女子,其后跟着七个婢女,浩浩荡荡十四个人,陆陆续续便进了园子。
那七人之中的六人,团团围着当中的女人。
而那个女人,细目一看,便是昨日在前厅见过的那温兰,尽管是在孕期,依旧画着深得她心的艳装,一身华丽的紫色蓉锦,下腹微微收紧,好似是故意要将那大得出奇的孕肚凸显出来。
不过不能否认的是,尽管因为身孕身体发福,但她那盛装之下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弱势,加之圆润的面庞之上那娇艳欲滴的殷桃小嘴,看着当真是让人忍不住怜惜,也难怪会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了。
在这一点上,自尊自强的许梓鸢,确实输她。
虞姬走神之间,温兰已带着其余那六人和身后的婢女走近虞姬主仆二人。温兰身侧的人见着前头依旧背身不转的虞姬,当即有人带着一嗓子的娇柔撑着大嗓门朝着虞姬叫道,“前方何人?见着温侧妃为何不行礼?”
听得身后那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声儿,虞姬果断将手中那株名贵而繁大的二乔折下,一瞬之间,收尽眼中眸色,惊呼出声,“啊!”
虞姬这猝不及防的一叫,直惊得身后人连连退后,那温兰处在当中,退后之际险些落空,好在其后的婢女迅速窜上扶住了温兰。
待众人稳了身子,却发现前头那人依旧背身,不过那双肩,却在不安地颤抖,连带一旁的婢女,都慌张不堪。
温兰见状,抚着自己微动的孕肚,朝着虞姬便厉声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吓本宫?”
听得温兰怒火,虞姬才迅速转身扶身慌张道,“侧妃恕罪,虞姬惶恐。只因适才那位姐姐音高如月,虞姬一时惶恐……侧妃恕罪!”
虞姬一口气将慌张的话喷吐而出,众人在惊诧之际,目光却落在虞姬合放在腹部的双手之间。又是一阵惊愕后,旁的人又对着虞姬大吼,“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你手中那牡丹是太子殿下特地为温侧妃而植的?”
虞姬闻言,颤巍巍抬眸朝那说话的淡紫衣的女子看去,那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当真是当自己是主子了。心下这么评价,面上虞姬却是慌乱地将手中二乔抖落,随之扑通一声好巧不巧跪在那朵二乔之上,在众人欲怒未语之前,惊恐争辩道,“虞姬没有……虞姬只是……只是……只是见这园子里的花太美,忍不住便进来看上一看,当真没有私折牡丹啊!”
看着虞姬眼中那焦急慌乱的神色,在旁人欲再怒之时,温兰却突然平复心绪道,“虞姬……本妃有孕在身,不愿发怒,若是不想本妃怪罪于你,现在立马消失。”
明明是只狼,现下却装成一只弱不禁风的羊,不得不提高警惕。
对于虞姬昨日的行径,温兰还是后怕的。
虞姬闻言,当即谢恩叩头,由着一旁同是慌乱的阿辛扶起,从前头一众人身旁的空隙快速溜走。
众人侧身,见着虞姬狼狈而逃,其中一女人不免对温兰道,“侧妃,这虞姬就是新入府的那个舞姬?”
看着地上那被虞姬跪得粉碎的二乔牡丹,温兰只忍着内心的心惊,双手环着孕肚,“嗯。”
“听说在星月阁是被叶家少爷两千万两黄金买走的。现在看,可不过如此。”
那人说罢,温兰另一侧的女人又附和道,“就是,终究是边城来的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连二乔都敢折!”
一株二乔,可价值一千两。虞姬这随手折掉的一朵,可就值五十两,想想她们入府这么多年,一年的银钱,还没有五十两呢!真是个作贱货!
“比起从前那凤姬,可差得远……”
众人闻言,当即齐齐瞪了一眼那接话的女人,那女人会意,当即用手捂住了口。眸光还不时慌乱地探看温兰,见温兰没有多大的反应,才瞧瞧松了口气。
众人的怒火,温兰不参与,只带着那一副得意的笑,继续朝着园子内走着,却在走不到几步之时,倏地双腿微软,扶着孕肚做呕吐状,众人见状一阵手忙脚乱,大呼小叫,直叫得温兰心烦气躁。心情烦闷,嗓子眼卡得就更难受,想吐吐不出,一阵艰难后,温兰终于双眼发蒙,在众人之中,晕倒过去,晕倒之前,只见着无数的头朝自己挤过来,抢走自己头顶的那一片光明……
“侧妃!来人啊!快来帮忙啊!”
待园子之中负责守花的小厮婢女纷纷跑来,将晕倒的温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抬走后,虞姬才从园子之外的一个角落现身,看着众人慌张离去的背影,眸光闪烁,唇角,不由得勾起半分笑意。
阿辛见着虞姬这模样,心下暗惊,却因着周围来往有人,也未问出口,只垂首扶着虞姬回客园儿。
回到客园儿,关了屋子,阿辛回身,见虞姬走到圆桌前,拿着圆桌之上的锦帛比划时,才轻声问出口,“姑娘,那温侧妃孕吐晕倒,是您做的么?”
虞姬闻言受伤动作微顿,随即眉眼开笑,将手中锦帛利落撕开,抬眸迎上阿辛那瞳孔微收的双眸,道,“你觉得我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