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腮边重新滑出了两道长长的新鲜的泪痕。再辛辣的酒也麻醉不了一颗清醒的心,这一夜对于杜妮娜来说注定无眠。
其实,今晚睡不着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苏向晚。
身体逐渐恢复的苏向晚,睡得太多也睡的太久了,她只见清晰的大脑,却仍然想不起来以前的种种,越是努力去回忆,越是一片混沌。可是,那个最后坠崖的镜头却是越来越多的在她的脑海里回放,像不管回放的电影镜头:
颠簸中飞奔的马车,车后追杀的蒙面人,车夫绝望的呼喊:“老爷,不好了!前面是绝路,不知道是陡坡还是悬崖!”
年近五十的男子果断的大喊:“冲下去!苏家没有孬种!”
耳畔急促而沉重地叮咛着:“向晚,别怕!活下去,找你的生哥!救苏府!”
……
这样的镜头交替在苏向晚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放,让苏向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父亲坠崖后还活着吗?生哥是谁?该去哪里找他?苏府在哪里又在经历着什么样的灾难现在是否脱险?还有些人为什么又要追杀我们?……无数的谜团折磨地苏向晚烦躁不安,她索性披衣而起。进入孙府这么久,她还未曾出过这厢房的院子,今晚,她想出去走走。
初秋的夜有些凉,苏向晚穿上那件月白色的旗袍,随意地挽起头发,披上了那件雪白色的披肩走出了们。夜深了,沈妈他们早已进入了甜蜜地梦想,她轻轻地推开了院门,悄悄地走了出来。
穹空中一轮满月挂在偏西的树梢上,星星眨着小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她,桂花在悠悠地吐着芬芳。草从中,不知名的秋虫们仍不知疲倦的演奏着夜的奏鸣曲,一切都是那样静谧安详。
夜凉如水,苏向晚裹紧了蓝色的披肩,心事重重地走在蜿蜒的鹅卵石小路上。月光倾泻下来,拉长了她的影子,落寞如她,唯有影子作伴。陌生的环境里被陌生地人以莫须有的罪名软禁着,想走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更可悲地是自己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想到此处,苏向晚不觉心头有些悲凉。
苏向晚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踽踽而行,她一味地想着心事,也没留意自己走了多久,是往哪个方向走的。毕竟身上的伤并未痊愈,此刻苏向晚只觉得自己腿脚有着酸软,要也开始隐隐作痛,她才惊觉地环视下四周,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悲催的迷了路。周围丛林笼罩在皎洁的月光下,树影的形状千奇百怪,看着心里觉得阴森森的,她心里不由地有些害怕。
此刻的孙府笼罩在朦胧地月色中沉沉睡去,苏向晚四下了张望了一下,前面大片银光闪闪的样子,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还是决定走过去,想找个歇脚地地方。原来是一大片的湖泊,在月光下水波荡漾,波光粼粼,湖边不远处似乎有座八角凉亭,苏向晚径自朝着凉亭走了过去。
穿过横跨在河面上的汉白玉石栏,围栏下的湖面上密密匝匝的一片片圆圆的,应该是残荷的叶子。苏向晚来不急多看多想就迈上台阶,转眼就到了凉亭了。
朦胧的月光下,那八角凉亭的红色柱子上缠绕着许多不知名的藤蔓,正上方似乎刻着几行篆体大字,她借着月光仔细地看了看。只见左边的柱子上面刻着篆体小字“薄荷微凉,少年不知心。”右边刻着“蔷薇纪锦,静谧不觉情。”苏向晚嘴里反复默念了几遍:“蔷薇纪锦……蔷薇纪锦……这凉亭莫不是孙映寒为他的亡妻纪锦建造的?”想到此处,她不免好奇再次认真地打量了起来。
石桌石凳并无特别,只是凉亭正对着开阔地湖面,微风吹来凉风习习,周围种满了不知名的植物,蔷薇纪锦,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蔷薇花吧。虽然错过了花期,可那黑黝黝地一大片一大片,还是能想象得出她的葱茏繁茂的。凉亭下方,是一架秋千,木质地秋千架周围也爬满了蔷薇花的枝蔓,迎着风看着水,和心上地人儿荡着秋千,这是多么浪漫多么惬意的享受啊。
苏向晚想象着这样的画面,不觉唇边露出了微笑,她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轻轻地走下凉亭,来到秋千架下,她犹豫再三还是轻轻地坐了下来。她手抓两侧挂满藤蔓地藤条,轻轻摇动着秋千,湖面上微风拂过,阴霾地心情渐渐烟消云散了去。
孙映寒摆脱了杜妮娜地纠缠后并没有立刻回府,他独自一人又喝醉了。三年多,他从来没有在杜妮娜那里过过夜,他不喜欢杜妮娜身上浓烈的香水味,他不喜欢她房间奢靡的西式装饰,杜妮娜对他而言只有生理需求,还有杜妮娜非凡地交际手腕有时也是他需要的,但绝无爱情而言。他的心早就随纪锦而去了。
孙府的大门口,汽车鸣笛了三声,紧闭的院门很快地打开了,车子顺利进入院子停了下来。几个仆人围了上来,殷勤地打开了车门。此时的孙映寒酒劲渐渐上来了,他醉醺醺地摇摇晃晃地走了车,贴身侍从刚想伸手扶他,他大手一摆:“不用,我自己走!”说完踉跄地向前走去。侍卫刚要跟上,孙映寒回转身没好气地制止道:“都给我走开,不许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