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没记错的话,大璟九州斗米皆在十钱上下,物价不高,边军年响也不过六贯,每月五百钱而已。士卒功赏,斩敌一人赏钱一贯,斩敌五人为队正,赏钱八贯。此外再有勋职封赏、加官进爵之类的奖赏,以及随之会有的永业田之类的封赏,对吧?”凌沺闻听恩佐的话,也是有些头疼,把谢皕安叫了过来问道。
“对。”谢皕安点点头,随即再道:“阵亡抚恤,以最多的边军算,是寻常步卒每人六十贯,骑兵八十贯,以年响十倍记。荼岚而今的饷银是效仿璟制,但略低,凡常备军士,步卒年响五贯,骑兵七贯,什长十一贯,百长三十,千夫长八十,万夫长一百再额外有部民税收可得,抚恤也是以年响十倍记。当然两国都还有其他免税免劳等举措,我就不一一细说了。”
他这也是知道凌沺在想些什么,所以也是直言相告。
“我滴个亲娘!”凌沺啪叽就拍了自己脑门一下,贼响。
“我看着你损兵不下一千五六百人,按你说的,三倍边军抚恤的标准,加上每人算斩敌五人,你大概得掏出去三十多万两银子。”谢皕安一直在观战,而且看一眼大略估计下人数,不仅是斥候必须掌握的,他这个兵部员外郎也会,当下是直接就给了个大概的抚恤金数字出来,有意打趣凌沺,看他吃瘪的样子。
一贯钱一千文,也等于一两银子。这三十万两银子,若是换算成金子,也得三万两黄金呢。
凌沺这都不是出血了,怕是得砸锅卖铁。
“而且这还没算活着的将士们的赏银。”看着凌沺嘴角直抽抽的样子,谢皕安大感痛快的同时,再补一刀。
“这钱朝廷不给我报?”凌沺急声问道。
这哪儿是在打仗啊,这是在往外撒钱啊!
“斩敌三千五百,能给五千两赏银吧。斩将两员,也能给你个七八百两银子。阵亡抚恤,便是按照边军算,也就能给九万两左右。剩下的,你基本得自己掏喽,谁让你自己说的三倍抚恤呢。”谢皕安再道。
“不是,人家打胜仗,都赚个富得流油,怎么到我这儿就成倾家荡产了呢!”凌沺郁闷的看向他,想锤人。
“大璟将领奉命出征,一应抚恤奖赏都有定例,另有加赏也是圣上发话,国库出钱。将领不仅战利品归自己,还有额外的封赏可得。便是荼岚,各贵族领兵出战,也多半有王庭照定例给与抚恤奖赏,还有战利品能拿。你这大璟也不是不管,可你多算了多少?自己在那瞎加,当然得你自己掏钱了。偏此战还是遭遇战,除了兵甲战马,你还没什么战利品,就是这些也还得有将士们一份,你不赔钱谁赔?”谢皕安再道,连打趣都懒得打趣了,直接道明事实,甚至语带埋怨之意。
虽然这不是他的军队,他也觉得凌沺太过妄为了些。若是事先于他商议一下,他也绝对会帮他算明白这账,告知他利弊的,何至于此时愁色满面。
“别看了,我还有钱!扇扇,点点银票,看还能剩多少。”
两人说话声音不小,这会儿引得不少将士看了过来,眼中犹疑之色尽显,生怕凌沺只是空口白话的忽悠他们,到头来却一个铜板都拿不到。
气的凌沺招招手,把扇扇喊了过来,当着他们面开始数银票。
“一共四十四万五千七百两,除去在青山县你花的,都在这儿了。”扇扇拿着一大叠千两一张、百两一张的银票,仔细数了一边,朗声说道。
其实不用数她也知道有多少,普卢骨离开的时候,这些就在她这儿,睡觉洗澡都不离开身边,每天都数一遍。
除去凌沺在青山县赴宴后,买了一大堆寒烟酿,还有拿些钱压兜外,就再没动过。
“娘的!一会各千夫长过来领钱,去隆武城兑了现银各自发下去。一个个都别那么容易就挂了,真把老子死穷了,蹦子儿没有,有你们哭的。”凌沺赖歪歪的喊上一句,溜达一边儿自己郁闷去了,引得一片哄笑声。
“你比猴儿都精!”谢皕安看着将士们没了同伴阵亡的悲戚,没了战斗时那股兴奋过去后的双股战战、双目空洞,愣神之后,摇头对凌沺伸出大拇指。
“我是真肉疼!”凌沺没好气的摆摆手。
他又不傻,没有算计过家底,怎么可能随便开口,提高抚恤。
但是有想到,不代表不心疼。
这些钱,全是成婚时荼岚大小贵族给的礼物变卖的,是他而今除了那些部民外,唯一的财产,用光了可就没有了,自己都还没捂热乎呢,哪儿能不心疼啊。
而且钱是一方面,将士们的损失,他也同样肉疼。
他还是想的简单了,认为只要自己能破阵进去,各位大将再争点儿气,敌阵不也就破了么,不过三千人而已,他们将近两倍于敌呢,即便有损失,也不会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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