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山不知哪个贵族攀谈的罗燕途薅了过来,往前边指去。
他在荼岚日短,恩佐以往见过的权贵也不多,但罗燕途自幼就在王庭,而且身份不俗,若那真是一个叶护,他应该会打过些照面,甚至交谈过也说不定。
“没啊。怎么了?”罗燕途茫然的摇摇头。
凌沺遂跟他简单说了一下,鸟儿这才恍然,再道:“我近些年经常有一段时间不在王庭,跟着师父四处走走,习练武艺,前年也就冬天在家,拢共没有三个月。”
“好吧。玩儿去。”凌沺无奈的把他松开,很想给他一下子,考虑到场合不对,这才作罢。
“你等着的。”罗燕途给了他个恨恨的表情,便才又换上笑脸,跑回去带着一个礼部吏员,跟几个梵山贵族聊的热闹。
他反正是没学会凌沺那翻脸猴子的本事,眼下的笑,完全发自内心,正想着把扯皮谈判的事搞定以后,凌沺怎么对他刮目相看,他怎么给凌沺两脑瓢嘚瑟一下呢。
凌沺看了他两眼,轻笑一声,神色恢复如常,与竟陵郡王闲聊着进到梵山皇宫内。
反正都在此处,那个是不是克木禄的人,早晚会知道的,倒也不必急在一时。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入席以后,酒过三巡,那人竟是举杯主动向他而来。
“阿古纳明熙,见过朔北叶护。”人很年轻,长的也不错,虽然并不英武健壮,但却白皙文静,很有些贵族风采。
虽然现在不是荼岚人打扮,入乡随俗的穿了一身梵山的华服,说的却是荼岚话,行的也是荼岚礼节,平等身份的礼节
。
“厦逯叶护?”凌沺没有回礼,只是挑眉道。
“正是。”阿古纳明熙也不在意、不意外凌沺的无礼,点头回应,而后再道:“久闻朔北叶护威名,明熙两入王庭却是难以得见,不曾想却是在这异域他国得偿所愿。我生来体弱,不善弓马,素来敬重王兄这般骁勇之人,幸会于此,便借花献佛,来敬王兄一杯。”
“厦逯叶护客气了。”凌沺举杯与之示意,一同饮下。
复又将酒杯填满后,凌沺才再笑道:“只是,我与厦逯叶护,应该并非初见吧。”
“王兄是说在河池郡?”阿古纳明熙再次出乎凌沺意料的直接言道。
凌沺微微点头,笑看着他,看看他是怎么个说法。
“当时王兄只是匆匆几语,便奔马离去,我闻听王兄名讳,想要一见之时,王兄却是已然无踪,遗憾数日。”阿古纳明熙却是仍旧和煦轻笑道,似无半丝心机城府一般。
“原来如此。”凌沺挂以同样笑意,伸手虚引,示意阿古纳明熙同坐畅聊。
不知情况的人,还以为他俩他乡遇故知,久别未见,在此欢聚闲谈呢。
当然,此间主角可不是阿古纳明熙,凌沺倒是算一个,但真正的主人翁,还是阿穆那大帝,殿外明月高悬之时,其止住歌舞,朗声向众人道:“三年一度,日月梵光三现,再过不久,便是此次月梵首降之时,诸君且随本帝外出同观,共浴梵光。”
“谨遵大帝旨意。”梵山众人应道。
凌沺等人自无不可,也是出声应下,一堆人放下酒杯,先后离席。
尽管白天见面时并不愉快,此刻阿穆那大帝却也还是给足了凌沺面子,邀请他同行而出。
凌沺也不客气,只是略微让后半步,便与之同行而出。
这一走,竟是直接来到皇宫之外,而非只是找个露天见月的地方。
宫门外那佛圣灯楼依旧璀璨,而他们一行,居然就行去了那灯楼脚下,宽敞的大街广场上。
“凌使可知月梵降临时的规矩?”阿穆那大帝微笑向凌沺问道。
“略知一二。”凌沺同样微笑的点点头。
日梵现世普照世间,月梵现世尽解愁苦,这个昭允亲王昨天就简单跟他们说过了的。
只不过这个尽解愁苦,在凌沺看来也是有意思的很。
可以碎碎念的向佛圣倾诉、祈祷心中忧愁过错,或是祈求原谅或是请求庇护。
也可以向有仇怨之人,邀战比斗,或是请明圣意,由梵山僧人仲裁,状告他人,或是解决自身所遇不平。
当然,也可以有平民向贵族发起挑战,引为晋升之途,只要获得该部三成以上部民举荐、认可,便是可以。
简单来说,无论你是恩仇利禄,还是愁苦悲痛,都可以在今夜以后,五天之内,去将之解决,正面的将之解决。
同样的,凌沺也明白阿穆那大帝此刻言说此事,是个什么意思。
他曾让桉虎带话,沿途邀战梵山武人。
而梵山一方给出的回应,是尽在此地,一共一十三位梵山顶尖高手,将在此地接战。
想来便是此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