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萱勾了勾唇,笑了。“姑姑不妨猜猜看啊。”
打在廊下看到婢子嘴角的一粒小痣,关于她的记忆悉数涌现,姜萱当时便恍然。
哦,是她啊,那就救下了吧。
“前院这样热闹,咱们也过去瞧瞧吧。”
姜萱说是去瞧热闹,还真是就瞧了眼,连正堂都没过去。
夜半,府里忽然闹腾起来,连松涛苑的众人都给吵醒了。
“这外边怎么这么吵闹?”许姑姑披衣坐起,往外去了。
松柳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从脚踏上起身。
“娘子醒了?可觉着还冷?婢子再去给您灌个汤婆子。”
等松柳把汤婆子送进被窝,姜萱熨贴的感叹,许姑姑就回来了。她进门时脸色惨白,一双眸子游移不定。
姜萱瞥了松柳一眼,“有些饿了,拿碗粥来。”
人一走,许姑姑便哆哆嗦嗦的靠近。
“三郎,三郎……死啦。”
姜萱“哦”了声,弹了弹指甲,端详。
新送来的染料不错,颜色清透又不浓烈,正如四月芳菲,美不胜收。
“奴……”许姑姑希冀的看向姜萱,“这事……”
姜萱看着她,笑。
“姑姑心里有数,又何须问我呢。”
许姑姑打了个冷颤,满肚子话都给咽了回去。
翌日,满府的人都知道昨夜三郎落水死了。
小小的孩童在池水里不知道泡了多久,找到的时候人都有些发胀了。听说一张脸青青白白,眼珠子瞪得老大。箫氏看了一眼,当时就昏过去了,遂安伯也狂怒的发作了一干下人。好好的大喜日子,就这么成了丧事。
彼时,许姑姑伺候着姜萱用朝食。她昨夜已经退了热,这会儿眯着眼吃的津津有味,像只贪食的猫儿。
可一想到昨日小娘子经过三郎身边说的那番话,许姑姑不由脸色一白。
“姑姑?姑姑!”
“奴,奴在。”
松柳嘟囔了声:“娘子都叫了你几声了,怎么跟失了魂似的。”
朝食后,姜萱坐在窗边看着墙下那株刚刚泛绿的芭蕉。
“此事真的是娘子做的?”身后,许姑姑搓着手,神情恍惚。
姜萱没有回头,只淡淡地说:“姑姑以为呢?我不是早就给了你一个答案。”
“可是,可是……”
“姑姑要说他年纪还小?”姜萱轻笑:“流着恶人的血脉,长大了也是个祸害。今日他不死,来日死的就是我了。姑姑也不是孩童了,怎么连这种小事都堪不透?”
“但是他不也……”许姑姑的声音在姜萱似笑非笑的表情下越来越小,几近于无。
“当年要不是我救下姑姑,如今的你早就说一抹亡魂了,又如何来……质问我。”
许姑姑一悚,忙不迭叩首:“是奴糊涂了,是奴不该。”
姜萱看了她几许,直到许姑姑冷汗如浆,才道:“知道错了便是,快起来吧。”
许姑姑战战兢兢,心中涌现出一个念头:小娘子真是着了魔,才几岁的年纪,行事就这般狠辣。
思索中的许姑姑不曾注意,姜萱睨向她的眸光中带着几分揣度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