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头,终于松开。
姬流夜听完苏一一的叙述,眼珠子错也不错地盯住她,看得苏一一心里发毛:“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
“当然不是”姬流夜大笑,继而叹气,“都说你是福将,我们追得兵荒马乱,还不如你随随便便就撞上去,不服也不行啊”
“皇后好毒的计啊”苏一一感慨,“她先把自己置入死地,卢贵妃得了利。然后又把布偶塞给卢贵妃,到最后一定是被人赃俱获,真相大白,她仍还居中宫。卢贵妃固然进冷宫,你也跑不了干系。这些布偶毕竟是一一制药出品,而我们之间的关系天下皆闻,皇上和大臣们自然会得出这都是你主使的结论。”
“是啊,皇后定得可真是好计呢,是不是?而且,我得知了京城的变故,也如她所愿急忙赶回来了,正好踏进她的陷阱。”姬流夜讽刺地笑道。
“可不是吗?虽然早就知道能做到皇后不会太简单,但平常看上去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还是会让人产生错觉啊”苏一一也心有余悸,“幸好我跟她的关系一向不错……”
姬流夜嗤笑:“你跟她能不错得了?既然嫁了我,便是她的敌人,别再做白日梦。”
苏一一吐了吐舌头:“那倒也是,她得罪了你,还能有得好?我不如现在就跟她划清界线”
“交给我吧,让皇后吃个哑巴亏。”姬流夜心情大好,“总算不会误了婚期,我最担心的就是婚期有变,那我紧赶慢赶,可就白赶了。”
“谁让你离开京城,让皇后有了可乘之机?”苏一一白了他一眼,抱怨道,“你看看,害我回来还跟着你担惊受怕,指不定还有了两根白发呢”
“我赔你两根。”姬流夜握着她的手,微一使力,把她带进怀里。苏一一稍稍挣扎,他却紧紧抱着不肯放手。
“你还不去安排?”苏一一无奈地擂了擂他的胸膛,“小心被你那些追随者看到,回头觉得你成了扶不起的阿斗众叛亲离。”
“胡说,你是我的福将,有你在才能什么事都化险无夷。从八岁遇伏那次算起,你有意无意间,已经替我解了多少次围?所以,我和你的联姻,真正反对的人并不多。”
“原来是看中了我的运气啊”苏一一故作失望。
“这不过是说服别人的话而已,你明知道我对你……”姬流夜的情话说了一半,到底没好意思,又咽了回去。
苏一一失望,决定把情话留到以后,现在还有更迫在眉睫的事情要办,只能怏怏地放他离开。
比她更不舍的,倒是姬流夜,在她的脸上留满了他的印记,才跺了跺脚返身离开。苏一一摸着自己的脸,笑意吟吟。
这一回,总该守得云开见白日了吧?
为了避嫌——这是姬流夜的原话,虽然苏一一不知道自己该避哪门子的嫌,但还是听从了他的“劝告”,这几天绝足不往宫里去,每天照吃照喝,仿佛全无心事。
“小姐,五公子那里你不担心吗?”绣梨看她吃得不亦乐乎,终于忍不住问。
“有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和他卷了一一制药的产业,避到敦煌去。我还巴不得呢,那里简直是热爱自由者的天堂。”
“可是五公子……他是大周人”
苏一一瞟了她一眼:“看你说的,难道我就不是大周人了?”也只有这时候,她才会承认自己是大周人吧?
“可小姐……对于小姐来说,在哪儿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可五公子不同,他在大周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
“跟着我也一样可以做大事业嘛”苏一一耸了耸肩,“为什么总让人嫁鸡随鸡,不能娶鸡随鸡呢?”
绣梨又给出那种目瞪口呆的神情:“怎么可能”
“好啦,逗你而已。不过,姬流夜自己能搞定,不用我替他帮忙——反正,不是说早就说过,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吗?”
“可……就算不帮忙,也得打听着啊”绣梨极度不赞同苏一一放羊吃草的态度。
“与其自己去打听,不如直接问姬流夜得了。”
但姬流夜几天不见人影,苏一一就算想向当事人打听,也无从打听起,只能继续两耳不闻窗外事。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拼命往脸上涂抹一一制药出品的补水系护肤品,争取在大婚前把自己的脸保养得美不胜收。灯下看人,总是美的。灯下看美人呢?苏一一看着镜子里巧笑嫣然的脸,暗笑自己也无法免俗。大婚,尤其对于古人来说,还真就只有一次。她觉得每一个待嫁少女的心,就是一首最美的诗。
三天后,京城却风云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