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来,我又冲匪首施了一礼,眼泪止不住的滑落,我抬起右手擦拭眼泪,衣袖滑落,露出手臂点点红斑,我慌忙垂下手,用衣袖死死遮住手臂。
“大当家的,我不是什么富裕人家,这三百两是我赎身剩下的钱,本想离那花满楼远远的,了此残生,不成想被您劫住。去哪不是去,既如此,恣意山水间,也是快哉!”
匪首皱起眉头,结结巴巴地问:“那……那……花满楼是何?”
不等我回话,已有机灵的小弟抢先答到:“大当家的,我是从西泠逃过来的,那花满楼是妓院呐!”
说完,众山匪又是一阵猥琐地笑,只有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眉头紧皱。
尖嘴猴腮的男人似乎是军师,智商比其他人要高点,军师凑在大当家的耳边低声说道:“大当家的,这女的有问题,花满楼的妓女,先不论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就她这行当,怕是身子不干净哪,方才我瞧见她手臂上长满了红斑,怕不是已经染了花柳病了,这要是逮回咱寨子,恐怕……”
匪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见状往前走几步就到了匪首前面,匪首伸手止住:“你别过来,你别过来。王二,你,你把银票拿过来。”
被叫做王二的小弟,不情不愿地走出队伍,一脸嫌弃又害怕地接过了我递出去的银票。
匪首接着又说道:“晦气,这一票只弄了三百两,真是晦气!”
说完,他调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腹:“驾!收工收工!”
众山匪纷纷回撤,留下我一个人站在路中间,进退两难。
我连忙跑向队伍最后一个牵着马的小弟:“兄弟,兄弟,你过来。”
我朝他挥手,露出了袖里的一张银票,小伙子也是机灵的,故意放慢脚步,就与我并行了。我把银票塞给他,换了一匹马。
待山匪消失地无影无踪,我费力地骑上马背,抱着马儿的脖子,也学着匪首的样子,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嘴里呵道:“驾!”
过了好一会儿,这马纹丝未动,甩着长长的鬃毛,哼着气。
我一咬牙,挥手就在马屁股上狠狠拍了一掌,马儿吃痛,仰脖长鸣,抬起前蹄,铆足了劲飞奔起来。
我死死抱着马脖子,脸埋进了它长长密密的鬃毛里,不敢乱动。
林间树枝上,有个轻功极好的黑衣人不停跳跃翻飞,一路跟着奔跑的马儿,不落下风。
眼瞅着天色渐晚,马儿奔跑的速度减缓,我慢慢直起身子,发现到了一处官道,过了一刻钟,前方出现了一座城池,城墙上赫然是两个大字:辉州。我松了口气,进城了就安全了。
在人们察觉不到的地方,黑衣人换上老百姓的衣服,混在人堆里,跟着前面牵着马的女子,进了城。
辉州城里熙熙攘攘,虽不如西泠,却也算富庶,甚至在街边,我还看见有人卖天蚕土豆。
我牵着马转了几条街,终于找到一家客栈:迎客小馆。
眼尖的小二已经跑出来接过了我的缰绳,另一个小二则把我迎了进去。
我从里层贴身的衣服里摸出一张百两一票,小二眼睛都直了。
我咳嗽两声:“咳咳,住店。”
小二这才回过神来,殷勤地说道:“好嘞,你要普通客房还是上房?”
“普通的就行,再掌几个菜,送过去,另外烧点热水,我要沐浴。”我把银票递给小二,打着哈欠说道。
小二咽了口唾沫,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这张百两银票。
我又补了句:“记得找钱。”
小二一听,悻悻地把银票递给掌柜,掌柜找给我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和四张十两银票,以及七两纹银。
我分出二两给了小二,小二失落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意,然后恭恭敬敬地领我上了客房。
吃完饭,洗完澡后,我感受到无比的倦意,和着中衣往床上一躺,迷迷糊糊就要睡着了,却突然惊醒,这里会不会有小偷?我就剩三百两不到了,得撑到京都。
一想到这,我悄咪咪起身,把银票分成几分,分别藏在了花盆底下、书案反面的缝隙,和我的鞋子里,碎银埋在了香炉灰堆里,最后我把筷子筒放在了门拴上,窗沿摆了几只碗,这才放心的趟回床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房顶,一个黑衣人揭开一点点瓦片,透过缝隙,看见了屋里女子的一举一动,他把女子所有的行动都记录下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只绑了喙和爪的信鸽,把小纸条放进信鸽腿上的小竹管,解开喙上和爪上的绳子,放飞了信鸽。
信鸽不知疲惫地飞呀飞呀,飞过千山万水,飞过深山老林,飞向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