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用完早饭后,还没有被收走的空碗摔在了地上。
这动静把站在门口的萧鸣远吓了一跳,心里不由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进屋去。看着一地的碎片,伸长了脖子张望了一番,确定了淑涵手边上没有物件了,才叹息了一声说道:“我让小三来给你收拾一下,穿上裤子。”
“淑涵我没骗你吧,今个的天气是又闷又热的,就在屋檐下待在吧!”
萧大娘伸手掰开萧鸣远按在轮椅上的手,自己试着转着轮子,这轮椅被小四改造过了,只要不是上坡,萧大娘自己也可以让轮椅走起来。
“淑涵我……”萧鸣远对着萧大娘开始变得古怪的性子没了办法,看着淑涵现在残缺的模样,他那些充满爱意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只能一个满头大汗一脸阴暗地在前头推着轮椅,一个像是剪了舌头一样一脸沉重地在后头跟着,两个人之间就这么沉默着。
“问云儿,你为何流浪?问云儿,你为何飘荡?问云儿,你来自何处?问云儿,你去向何方?”一声悦耳的歌声传进了萧大娘和萧鸣远的耳朵里。
这歌声在萧大娘没有经历过这一桩又一桩的事之前,还时常回荡在寄傲山庄了,时常响彻在溪口的瀑布边上又消散在山涧山谷之间。
“是雨娟在唱歌?”萧大娘抓紧轮椅扶手的手指甲,发出一声摩擦的响声。
“是雨娟在唱歌,几个孩子里,就只有雨娟有你年轻时候的那副好嗓音!”萧鸣远透过雨娟的歌声,入神地追思着什么。
萧大娘伸手扼住了自己细细的脖子,就是这黄鹂一般的好嗓子,让她心血来潮背着她的阿妈额娘招来萧鸣远给心高气傲的她谱上一首最适合她的歌!他们初次见面的那个时刻,那个场景,美得就像是一幅画一样,对,就是她的这副嗓子改变了她的一声,若是没有了那黄鹂般的嗓音,她的一生又会是怎样的呢?
而被自己扼住的嗓子只能发出难听的低吼声。
“二姐!你唱得真好听,再唱一首,再唱一首!”
“小三,二姐实在是没有心情唱了,这首歌唱得二姐心里难过得很!”
“二姐……”小三知道纪家少爷的事让二姐很伤心,她还时常听见二姐深夜里窝在被子里哭呢!
“别唱了!不准再唱了!再唱下去会毁了你的!”萧大娘放下了扼住自己脖子的手,发狂似的拍着轮椅扶手。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让雨娟和小三浑身一颤,扔下手里洗到一半的碗筷,站起身来,抬头一看,果然是娘亲坐着轮椅出现在不远处的屋檐下,“娘!”
小三有些害怕,娘病成了这样,她们是不该唱歌的。“
“娘,是我的错,我看着二姐一直闷闷不乐的,才在一旁鼓捣她唱歌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小三解释道。
“你们怎么会有错呢?你们都是爹的好女儿,你们娘听到你们的歌声,只会高兴,哪里会责怪你们!”萧鸣远伸手拍了拍萧大娘的手背,想让她冷静下来,不要再尖叫吓坏了孩子们。
“不准你再唱歌了,它会毁了你的!”萧大娘确实没有再尖叫了,而是喃喃自语了起来。
“娘,你没事吧?你流了好多好多的汗!”
“没事的,我早跟你们娘说过了天气热得很,雨娟去给你娘拿壶茶来!”
雨娟掰开娘钳住她手腕的手,冲进了厨房,心不在焉地倒了一杯茶就走了出来,“娘,你喝吧!”
“我不喝,不要唱歌!”一杯茶水在推撞之间,全数地打翻在了萧大娘的腿上。
杯子里溅出来的热水烫的雨娟一下子就丢下了杯子,红成一片的手背,疼得雨娟的眼泪都掉了出来。
“啊!娘,你没事吧!”小三看着娘亲裤子上的水迹,嚷了起来。
“淑涵!你被这么烫的水泼到了,难道不疼吗?”萧鸣远顿时有种所有希望都在一瞬间被打碎的感觉,淑涵连被热水烫伤了都没有丝毫的感觉!淑涵的腿真得就好不了了吗?“雨娟,你娘的腿被水烫到了都没有反应,没有痛感,这样的腿还能再站起来吗?”
“我去小四房间里找治烫伤用的药膏!”
“爹,刚才的水不是特别烫的,你看我的手背也没有刚才那么红了,娘还隔着一条裤子呢,所以才感觉不到,娘上次被蜜蜂蜇伤了,不是就有知觉了吗?”
“蜜蜂?”萧鸣远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淑涵,脑子里涌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来。
……
展家庄子
“婆婆,你能不能接我回苏家?”展云菲满脸期待地看着好不容易才来看她的苏夫人。
苏夫人看着等于是被展家扔在庄子里自生自灭的展云菲,想到她现在尴尬的身份,眼神冰冷了下来。“你这段日子跟嬷嬷们闹着要见我就是说这些?”
“娘,我本来出了苏家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陪伴生了病的母亲的,现在……那我是不是也该回去了?”展云菲再也不想在庄子里住下去了,自从娘生前做得那些坏事被暴露了出来,不管是展院的人还是庄子里的人,虽然不曾亏待过她,可她们不到万不得已就不会和她说上一句话,这样的日子太静悄悄了,静得她的心都仿佛静止不动了!
“我为什么要接你回苏家?”
“婆婆?”
“你以为你现在还配得上我的映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