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瑾突然咬住了嘴唇,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
哲布一向善解人意,为人又善良忠诚,“放心吧,郡主,我一定会把你的心意带到,告诉他咱们塔尔加需要他这样的勇士,只要他愿意。”
昭瑾两腮一红,转身又去拍了拍黑炭的脖子,黑炭似乎明白昭瑾的心意,用脖子偎了偎昭瑾的肩头,害的昭瑾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最后,昭瑾不再踟蹰,翻身上马,双腿一夹,朝着塔尔加的营地疾驰而去。身后,哲布也扬起马鞭,催动马车,继续赶路。
归途的昭瑾一路快马加鞭,越接近营地,心中莫名不安的感觉就越强烈。等她看到营地火光的时候,耳朵里已经听到人喊马嘶的动静。
来到西门,昭瑾意外的发现,这里的守备人数已经比出门时减少了一半,忙问发生了何事,一个带队的头目回答,“听说哈苏亚人偷袭了大王,现在营地里大部分守军都已经赶往北门支援了。”
“什么?”
这消息把郡主吓了一跳,虽然她一直对北苑的嚣张跋扈心中不满,但是父王哲达一向对他们礼敬有加,而且窝别台又主动提出把南苑领军一职让给项北。怎么,莫非那只是窝别台的障眼法。
昭瑾心中担心哲达的安危,马头直奔金顶大帐而去。
大帐周围一地残尸,已经有兵勇开始收拾残局,昭瑾心中越发忐忑,拦住一个手下,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兵丁一看是昭瑾郡主,顾不得擦去脸上的血污,哭丧着脸说,“兄弟们都是刚才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值夜的弟兄们全都被砍的四分五裂了。据说最早赶过来的弟兄们曾想挡住哈苏亚的马队。可是他们拒不交出武器,骑着马冲北门跑了。”
“啊?!”昭瑾看着地上血流成河,气的浑身颤抖,大声质问,“那哲达大王呢!”
“应该,应该在金帐里吧。”士兵回答的声音微微发抖,因为昭瑾郡主的脸色已经笼罩上了杀气。
“饭桶,什么叫应该,为什么不进去查看。”
说着,昭瑾翻身下马,抽出马刀就要闯进金帐,一旁的士兵好心阻拦,“郡主,大王的指令您又不是不知道,上次有个兄弟不经大王同意闯进去报信,被大王直接砍了脑袋。”
昭瑾气的挥起马鞭,一鞭子抽到阻拦的士兵身上,
“白痴!现在什么情况,还只想着这个。”
几个胆大的士兵只好跟在郡主身后,进入了金帐。
帐内已经是一幅惨烈的恐怖景象,一具焦尸身上的火苗还没有熄灭,一旁一具被撕裂的尸体上半身也被烤焦,但是从尚存的衣物来看,昭瑾认出来那正是前来营救苏苏的哲别措。
整个帐子里被血腥和肉脂烧焦的味道充斥着,让人几乎呕吐出来。昭瑾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又或者兼而有之,再次向那具已经被烧的变形的尸体看去,木然之间,她看到了焦尸手骨上还套着一个金色的指环,
“父王!”昭瑾冲上前去,忙着拍打尸身上残存的火苗,哪知这焦尸早已烧透,稍一拍打,只落得一地碎裂焦黑的残骸。
“父王!”昭瑾郡主放生大哭,营地四周鼎沸的声音渐渐平息,只听得一个失去父亲的塔尔加少女绝望的呐喊和哭诉。
周围塔尔加的士兵们沉浸在这凄凉悲惨的哭声中,纷纷落下了热泪。
平日里,昭瑾心中虽然对父王有诸多不满,但毕竟这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血亲。哲达对别人狡诈冷血,贪利好色,但对昭瑾却始终宠爱有加。
如今斯人已逝,昭瑾脑海里只剩下这个胖胖的老头平日里想办法哄自己开心的场面。
直到哲达尸骸所有的火苗全部熄灭,追捕窝别台的士兵们陆陆续续回来复命,昭瑾才止住悲声。
追兵回报,“窝别台的马队气势汹汹,又迅疾如风,追兵们一直追赶到营北三十里外,却彻底跟丢了哈苏亚马队的痕迹。”
“你们可曾见到彩彩和苏苏?”
“这……”追兵们犹豫了一下,终于有一个胆子大点的头目站了出来,“听最早赶到的兄弟们说,看到窝别台的马队把两位姑娘掳走了。”
苏苏被窝别台掳走,昭瑾并不意外,毕竟哈苏亚人一向喜欢收买草原上的勇士。如果不能为己所用,那就必须除之而后快。
而且,从窝别台在天决大战中看苏苏的眼神,昭瑾就有了女人的直觉,这二王子和父王一样,垂涎着苏苏的姿色,或许这也正是窝别台对父王动手的原因。
至于彩彩,昭瑾有些不解,就算这小妮子一向视窝别台为自己的偶像,可再怎么说,也不应该跟着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起逃跑啊。或许,是窝别台行凶的时候,刚好被哲别措父女撞见。
昭瑾郡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因为她留意到了四周围绕着她的这些迷茫的塔尔加勇士。
狼群没有了狼王就会无所适从,这塔尔加的勇士们看到自己的大王被窝别台谋害,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昭瑾站起身来,在一众士兵的环绕下,她的身体略显纤弱。但此刻,她却成为塔尔加人眼中最大的头领,也是整个南苑游骑的首领。
昭瑾拔刀在掌心狠狠的划过,刀刃瞬间被鲜血染红。
“我,哲达的女儿昭瑾,在此以血起誓,此生必杀窝别台,若有其他勇士除掉这个畜生的,我昭瑾,必定为他做牛做马,以谢大恩!”
“复仇!复仇!复仇……”大帐内外,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喊声,塔尔加人的愤怒,已经在被冰雪覆盖的草原上熊熊的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