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瑾听了哲木申的分析后,连连点头,“辛苦舅舅为咱们塔尔加操碎了心。我这就开始筹划。”
哲木申又交代了几句,这才兴冲冲的里去,仿佛已经帮助塔尔加彻底走出了困境,只是留在营帐中的昭瑾低头沉思,半晌不言一语。
苏苏这才从屏风后面出来,小心的询问昭瑾,“昭瑾妹妹,你真的打算要杀了那个窝别台?”
昭瑾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儿来,反问苏苏,“那照姐姐的意见,我该如何是好?”
苏苏摇了摇头,“我最怕做决定了,要是项北还在这儿就好了。”
这句话让昭瑾忍不住一乐,上扬的嘴角边嵌入两个酒窝,露出一排雪白的贝齿。“是啊,这个时候,姐姐就可以有值得信赖之人作为依靠,可我……”说到此处,昭瑾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最后,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苏苏姐姐,你也说过想要要了窝别台的狗命的,那我就动手,给姐姐出口恶气。”
哪知苏苏竟然意外的阻止道,“不要。”
这下昭瑾不解,看着郡主怀疑的目光,苏苏莫名的脸上一红,“如果有机会,我自然会杀了那个畜生,但是,他真的没有有意伤害你的父王。我想,这一点也不必构陷于他。”
这下昭瑾有些不解了,她实在想不出为何苏苏既想要了窝别台的命,又要阻止自己去宰了那个恶人。
更不用说那些一直劝自己动手杀掉窝别台的人,昭瑾坐在王椅之上,顿时感到人心的复杂,远远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畴。或许,这就是舅舅所说的那个“利”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昭瑾的“利”又在哪里?
或许杀了窝别台,真的能一了百了,自己也能走到父王的坟冢前,理直气壮的说一句,“孩儿已经给父王报仇雪恨了,您可以安心了。”
昭瑾已经开始着手,从近身的刀斧手中物色人手,“没有哪一张王座上,是没有鲜血的祭奠的。”昭瑾郡主突然想起了这句话来给自己打气。
窝别台在关押自己的毡房里已经待了五天了,起初还有哲木申象征性的来探望一下,接下来就是日日等着昭瑾郡主的召见了,可是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这让二王子一时间心急如焚。
“这位小哥,我们哈苏亚的兄弟已经断粮多日了,如果再不能筹措到粮草,只怕我们的哈苏亚的兄弟们只能坐以待毙了。麻烦你再帮我向昭瑾郡主禀报一下,我必须求见郡主请求筹粮。或者,如果郡主一定想要我窝别台的项上人头,我也可以任由郡主发落,求郡主念在南北苑游骑乃是一奶同胞的份上,借给北苑一些粮草,日后,当双倍奉还。”
看守营房的南苑战士被窝别台的请求磨得烦不胜烦,抽出弯刀朝窝别台的手臂上狠狠的拍了两下,
“你当年是何等威风,在我们部落里横行无忌,没想到也会有今天。既然已经被抓了,劝你还是老实点。我们大王自有安排。”
窝别台强压心中的怒气,屡屡讨好看守,却又被屡屡嘲讽。这位不可一世的草原雄鹰,此刻却要像一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一样,为部落求粮。只是苦苦哀求无果,如今连昭瑾的面都见不到,这让坐立不安的二王子接连几天,都彻夜难眠。
坚持到最后,窝别台已经有些精神恍惚了,只得斜靠在墙壁上,似睡非睡的在困意中挣扎。
“唰,”一道寒光贴着窝别台的腮帮子飞了过去,狠狠的钉在用来支撑帐篷的柱子上,这动静把窝别台吓了一跳,终于从精神弥离的状态中渐渐恢复出来,他屏住呼吸,警惕的四下看了看,最后,还是把目光投在了那个钉在柱子上,还在微微颤抖的匕首。
把一张纸条正被那把匕首牢牢的钉在柱子上,窝别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摘下匕首,打开纸条,看到上面写着几句话,
“大兵压境,誓要你命,粮草不济,走为上计”……
窝别台又贴着毡房的墙壁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连巡逻的看守都没有了脚步声。他手中紧紧的攥住那张纸条,一行小字早就记在了脑海里。
大兵压境?看着眼下的形势,能对南苑游骑塔尔加实行“大兵压境”的,也就只有大王子脱脱带领的那支北苑游骑军了。又会是谁想要自己的性命呢?八成是昭瑾那个新上任的南苑大王。
可是如果真的借不到粮草,家里数万北荒游骑的人马,也就只能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窝别台又趴在毡房的墙壁上听了听动静,确认外面再没有巡逻守夜的脚步声,他终于开始蠢蠢欲动,纸条说的不假“眼下这种形势下”还是“走为上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