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五万,而耿忠手里的人马不足一万。常破虏眼中的红人,刚刚上任的先锋校尉项北,又始终闭门不出,他那一支千把人的玄甲神策余孽,加上这流民营地的溃兵,也无法和马征手里的力量抗衡。
“吕大哥,索性咱们就把耿忠那小子给清理掉,金沙终究还是咱们的金沙!”
“马征,你若敢自相残杀,我作为金沙校尉,必将把你枭首示众。如今兽军势大,就是咱们这点人马全都算上,犹不能敌,再自相残杀,无异于自掘坟墓。”
马征见吕济川这次是动了真怒,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陪着笑脸,打着哈哈说是开玩笑的。但没想到天赐良机,这次耿忠竟然犯下低级错误,派自己的亲信来刺杀自己。除掉耿忠,重掌金沙,这简直就是天意。
可是,小朱却死不松口,始终说自己是为了劫财才误袭了马征。这摆明了撒谎的借口让马征有些气急败坏,原本想着把小朱打个半死,然后诈取耿忠。可这节骨眼上,不想小朱竟然意外的醒了过来。
“为了劫财?那么多百姓不劫,你来劫我们常胜官军?”
“对,我以为危城之下,能吃得起饕客楼的就是有钱人。”
马征被噎的够呛,气的冲向前去,一脚狠狠的踩在小朱的头上,那颗已经有些支离破碎的脑袋又挤掉了几片血肉粘在了地上,小朱又没了声息。
“小朱!”一旁的李恒心疼不已,自己又被捆的结结实实,动弹不得,只得向前蹭了几步,用身体盖在了小朱的尸体上。
“好!好!好!”马征气急败坏,转而似乎又看到了转机,两眼冒光的盯上了李恒,“既然你承认和他是同伙,那你来告诉我,流民营地里,你们还有多少同党?金沙城内,还有多少同党?”
说这话的时候,马征的眼光始终盯在耿忠的身上,看着惨死的小朱,备受折磨的烽火校尉再也安奈不住,
“马校尉,您不必指桑骂槐,李恒是我安排到流民营地里接纳流民的暗差,他是替我做事的,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就可以了。”
“你到底还是承认了,耿忠,不枉我看你是条汉子……”马征刚刚喜上眉梢,冷冷的李恒的声音传来,
“马大人,你和耿大人有和误会我不明白,但是这小朱身为官军,不能洁身自好,粘上赌瘾,还开罪了马大人,是小的管教不周,我自当替他领罪。”
又来这一手!马征这次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李恒,既然你敢替他出这个头,那好,咱们就按照军中的规矩办!嗜赌成性,当断指惩戒。”
说着,让手下找到一个匕首,抵住了李恒的一根食指,“可曾有何交代?”
李恒沉默。
咯吱一声,一截断指从李恒的手掌上被斩落下来。
李恒怒目圆睁,眼角几乎裂开,紧紧咬住牙关的面颊颤抖起来,但纵是额头大汗淋漓,硬是没有吭声。
马征还不愿收手,又掰李恒一根中指,“还要替他出头?”
马征口里的“他”暗指耿忠,李恒却依旧不回,马征一咬牙,嘎吱一声,又是一截断指,巨疼如同一把尖锥,直刺李恒心窝,他扬头长啸,终究还是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装死?”马征还想继续。
吕济川眼看着耿忠就要爆发,李恒又如此刚烈,终于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喝止到,“马征,够了!把犯人先押下去。”
……
长孙离这些天眼皮直跳,总被一种不祥之感罩在心头。这段时间她索性就陪在耿忠身边,缠绵如新婚燕尔的饮食男女。
直到月入中天,耿忠才拖着一身的疲惫,木然的回到自己的营房,泛着淡黄的油灯前,那个朱玉美人还在苦苦等候。见到自己的男人,长孙离顿时眉目之间有了笑容,但看着耿忠一脸的愁苦,顿时心情也跟着低落了许多。
她好心上前安慰,一双白玉小手扣住耿忠宽厚的肩膀轻轻的捶打,“耿大人,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来,让奴家给你揉揉肩膀。”
耿忠一双失神的眼睛木然的盯着长孙离的精致容颜,半晌之后,突然一头扎进了长孙离胸前的温暖中去,这原本是个十分暧昧的动作,却不料因为耿忠的一声哀嚎彻底改变了味道,
“我不配,我不配啊!我最好的兄弟,被人活活折磨死在我面前,我却无能为力,我不配拥有这样的兄弟啊……”
呜呜呜~
成年男人的眼泪本就容易让人心碎,再加上这压抑的嚎啕来自喜爱的柔情铁汉,隔着衣物也能让长孙离感受到那份近乎绝望的悲痛。北梁贵胄千金的心脏,被大夏千军校尉的哀嚎一点一点撕裂。
长孙离原本以为早就哭干了的眼泪,又悄悄的从眼角流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