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耿耿于怀?不过耿忠并没有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而是借用了马征的招数,胸脯一挺,
“末将誓与金沙共存亡!”
这种转移话题的伎俩让吕济川十分不爽,
“你也给我来这一套?大夏供养我们常胜边军是要克敌制胜的,不是让你们一个个想着送死的!常胜边军死了,那是职责所在,可是你让金沙这些无辜的百姓,怎么办,和我们一起死,你让金沙也沦为那些野兽肆意践踏的地方,你让我们身后的大夏也要陪着我们一起完蛋?”
吕济川的这番责骂让耿忠羞愧的抬不起头来,的确,他原本只想图这口舌之快,既搪塞吕济川甩来的难题,又能趁机嘲讽一下马征,却不想吕济川不仅洞穿了他的这些小心思,更是指陈利弊,提醒他眼下面临的是整个大夏生死存亡之战,没有什么恩怨能比守住金沙更为重要。
“吕大人教训的极是,末将,誓与金沙共存亡!”
同样的话语,再次从耿忠的口中说出,这一次,吕济川听出了耿忠的诚恳。
吕济川点了点头,“你能坚持住么?我不要你亡,我要你能保存金沙!”
耿忠这次,仔细端详了这个一直不对付的金沙校尉,这个须发半百的老家伙,原本一直以为这个老东西眼中只有对边军和对金沙的绝对掌控,没想到此刻,他眼中流露出对金沙的感情,容不得让人怀疑。他也明白,金沙的成败,不仅仅是一座边城的得失,更是整个大夏,甚至是九州的存亡之战。
这一点,也正是常破虏反复向耿忠灌输的道理。
就在耿忠还在体会吕济川的心思的时候,这位金沙校尉突然下达了一个让耿忠颇感意外的指令,
“马征将军身负重伤,今日的城防,你暂代他职,统一调度金沙城防……”
这下不止是耿忠,就是吕济川身旁的那些千军校尉们,都瞪大了眼睛。耿忠曾经是常破虏的跟班,常破虏又曾与金沙校尉龃龉不断,虽然当下双方不再势同水火,但是就算马征负伤脱离了战场,那么他扶植的一众千军校尉,也有足够大的余地供吕济川选择。
看耿忠还有些犹疑,吕济川有迫不及待,眼见攀上城墙的战狡越来越多,“耿忠,你要是不行,就让我老头子亲自来督战!”
面对眼下的局势,还是吕济川的坚定,耿忠再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请吕大人放心,我和弟兄们,人在城在!”
“不管你人在不在,我要城在!”
“是,吕大人,城在!”
“城在!”
“城在!”
……
慷慨激昂的两个字,顺着耿忠的呐喊,竟然传递到周围的常胜战士口中,越来越多的士兵们加入到这个口号的阵营之中。
“城在!”“城在!”声音渐渐传遍了整个城墙,巨大的呐喊仿佛震得城墙都在微微颤抖,就连战狡们也放慢了自己的速度,琢磨起这个声势浩大的口号,到底会是个什么意思。
耿忠领命后,没有更多的时间给他浪费,而是把剩下的四万守军整编成四个梯队,每个梯队上阵防守一个时辰,四个梯队轮流上阵,
“兄弟们,我们今天要面对这些野兽,正是为了让我们的家人,让我们身后的家园,不再被它们践踏。西羌铁鹞子挡不住它们,南郡盾枪兵团挡不住它们,今天,我想让它们看看,咱们大夏的常胜边军,能不能挡住它们!”
这段话听得众人热血沸腾,每个常胜军战士,都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责任。他们曾经面对战狡的时候,恐惧过,绝望过,但现在,他们只有渴望,渴望能够亲手杀死更多的兽兵。
有了耿忠的车轮战法,常胜战士们身体上的劣势,终于在可以补充体力的境况下得到了弥补。
精神饱满的一批批常胜战士,带着为死去战友复仇的怒火,向攻上城头的兽兵们发动一波又一波的反冲锋。
渐渐的,城头上战狡们的尸体也多了起来,常胜守军从完全被动的颓败之中恢复出不少元气。
这就相当于在狭窄的对敌战场上,四万守军的战力已经全面铺开,只是战场再次被鲜血染红,那些鲜血仿佛是有生命的精灵一般,从主人的身体里挣脱出来,沿着城墙的砖缝虬曲着前行,既染红了青色的城砖,也染红了耿忠为了防备战狡攀爬的那些厚厚的冰层。
这是战狡攻伐金沙的第二天,兽军领略到了人族战士爆发的战斗力。直到夕阳西下,千疮百孔的城墙之上,耿忠站在墙头看着渐渐西坠的斜阳,
“第二天了,项北兄弟,天恩月莱,我们常胜战士,靠着血肉之躯抵挡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