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恨得马征牙根痒痒,他一边难过,一边在心中默默的念叨着那几个名字,
“常破虏,耿忠还有那个野种项北,你们毁我家园,害我兄弟,等我出去,定会把你们一个个的脑袋割下来,提到吕大哥的坟前祭奠。”
想起吕济川,马征又心生埋怨,“吕大哥啊,吕大哥,你也是戎马一生,却总是首鼠两端,如果让我早点除掉那个老奸巨猾的常破虏,我们的金沙就不会丢,你也不会被他害了性命!”
马征还在胡思乱想,撤退的队伍却没有丝毫停顿。在常破虏的亲自督导下,整支队伍安静且快速的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如同一条躲避危险的蛇,虬曲着前行。
估算着路程,应该快到安葬吕济川的那片军墓了。马征开始极力四眺,想着应该还能再看一眼那些曾经和他一起战斗过的兄弟。
果然,影影绰绰的,在靠近山尖的边缘上,已经能看到一些隆起的坟包了。
撤军的山路在山腰上弯弯曲曲,两边都是陡峭高耸的崖壁,而顺着陡峭的山坡向上望去,就能借助从山尖的边缘投下来的微弱的星光,看到这些鼓起来的连绵的突起了。
“弟兄们,希望你们的英魂不散,保佑我马征替咱们金沙好好惩治那些毁了我们金沙的罪人。替咱们金沙讨回一个公道!”
如今马征已经被仇恨埋没了所有的理智,暗恨身边活着的弟兄全都出卖自己投靠了常破虏,他心中的寄托,也只有这些已经长眠于寒土下的枯骨了。
突然,马征觉得似乎是为了回应自己的心愿,那些绵绵不绝的坟包似乎动了起来。
难道是这些厉鬼也不愿放过金沙的罪人?马征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激动的热血沸腾,他的双手虽然也被锁在囚车的木栏之上,但他还是极力的伸长了手指,蹭了蹭自己的眼皮,重新睁开双眼,更仔细的盯着那些“晃动”的坟包。
没错,那些坟包大多都是静静的伫立在夜晚的浓墨之中,但是马征狂跳的心脏确信,的确有几个坟包是晃动过的。
于此同时,跟在项北身边的白狼,突然也开始抬头向山尖上凝视起来,嗓子里开始发出充满怒意的呼呼噜噜之声。
“有埋伏!”这个念头在项北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周围的界守师徒也全都警戒起来。
“来啊!兄弟们!”马征心中澎湃起来,“让那些把你们变成厉鬼的仇人付出他们应该付出的代价!”
果然,那些“坟包”突然一同晃动起来,随之,整个山谷开始被一阵闷雷般的轰轰隆隆的声音填满。
山路上,这支沮丧的败军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几个骑马的游动哨位开始沿着队伍两侧狂奔,一边催马,一边大喊,“敌袭!敌袭!……”
随着两侧高耸的山岭上不断滚落的山石,还有腾起的尘土,无数战狡狼骑夹带着山崩地裂的声势,自上而下,冲着游走在山路上的人军队伍俯冲下来。
“中军继续前进,边军迎敌!”常破虏一把长剑出鞘,显然眼下的情势并未让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军乱了阵脚。
他的指令也迅速传达下去,一条长蛇般的人军队伍,迅速分成三股。两侧战力较强的战士,迅速原地摆出战斗队形。坚盾在前,长矛架起,矛根牢牢的钉在地上。矛手身后,箭手们纷纷张弓满弦,绷紧的箭弦上发出吱吱嘎嘎蓄力的声音。
而夹在两侧战斗队形中间的,是预先编好的中军。那是一些掌管后勤给养的部队,护着从金沙撤出的老幼百姓,无视山坡上滚滚而下的杀气,却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那些站在原地守护中军前进道路的边军,想要把这一张张面孔全部留在眼神中带走。
这些摆阵固守的边军,很多面孔都会注定永远的留在这条山路上了。
夜箭的箭身都有火油浸泡,经验老道的箭手射出了第一轮火箭,他们仅凭着感觉放箭,但是这些火箭却依旧精准的埋设在了战狡们突击的道路上。
箭头落地,扎扎实实的入地三分,后半截燃烧的箭身,就像是在战狡来袭的路上点燃了一支支微弱的蜡烛。
但这些摇曳的火苗已经足够,所有剩余的弓手,瞄着这些斑斑点点火光映照出的庞大的黑影,一阵阵箭雨自下而上,准确的落入顺着山势倾泻下来的妖兽洪流。
只是,这些人军的顽强抵抗,相对于潮水般涌下来的妖兽大军,显得太过渺小无力了。
出发前,常破虏曾召集所有的千军校尉,语气沉重的说,
“如果撤退路上遇袭,我们所有的弓箭,不过三轮齐射。我们所有的长矛也只能抵住一波攻击……”
其他将官不知常老将军的通告有何用意,但是站在这些将官之间的项北心中明白,常破虏是想提醒大家,人军已经再无接战的力量了。
撤退,就是要尽可能的为后续的战斗保留火种。是否能逃出升天,只求大家尽力而为就好。
……
耿忠提起了手边的马刀,长孙离心有不舍,也只是一声叮嘱,“夫君小心。”
已经半个身位退出马车的耿忠,用长孙惜的那双眼睛看了一下姐妹二人。握了握长孙离的手,随后又按在了长孙惜手上,
“好好照顾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