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碗放下,吧唧一下嘴,这五云浆还真比不上师父老妖精的梅酒,但好在这酒随便喝,梅酒偷喝两次,挨了两次揍。
“你在江湖上,有很多朋友吧?”
沈欢把目光从一个买烧鹅的丫鬟的臀部上收回来,很装逼的说:“你觉得我需要朋友吗?”
“我要所有和甄庭运有关人的信息,亲戚、朋友、敌人、他找过的歌姬仙女,要详细。”
秦无衣能查的只有甄庭运,虽然他是海大户的妾丈,但他也是嫌疑最大的一个人。
至于其他相关人物,一旦看出苗头,白凤鸣肯定会通知他。
沈欢摇摇头,边吃菜边说:“我觉得你这方法没什么用,你当都尉衙门、扬州府、大理寺都是吃干饭的?他们比你查的细!”
“你找来就是!别忘了我们有交易。”
“嘿嘿……小二,拿纸笔来!你先把前头付了再说。”
秦无衣把碗里的酒干了,挥手示意沈欢倒酒。沈欢也不介意,边笑边把酒满上,然后把他喜欢的两个字送给了秦无衣。
秦无衣握笔的姿势和他的字一样难看,横斜竖撇,大小不一。但诗写的好,意境饱满,气势飞扬。
沈欢禁不住摇头轻叹:“傻逼就是傻逼!事无双全,怪不得颜小玉根本不在乎你的字。”
秦无衣即时即景写了一首诗:
扬州烟雨卷疏帘,十里东关醉满天。
不解江海成其阔,洒落星河暮秋歌。
“说说,什么意思。”沈欢倒还认真了。
秦无衣鄙夷地看了一眼对面这个人,他跟那些飙车的富二代一样,除了有钱,还有一样别人比不上的本事。
因为一直被娇宠,思维意识除了装逼别的不想,灵魂早特么让随手即得的简单掏空了。
于是,他这个更可怜的、出卖灵魂的苦逼,不得不跟人解释:
整首诗都是以景喻情,给宏大的景色赋予人的思想。诗词的大意就是,扬州下雨了,站在十里长的东关大街看着夕阳映满天空。天空在想,江河湖海整那么大干啥,它们上面倒映着一些星斗,在秋天的夜晚哗啦啦的响……个屁!
“名字呢?”
秦无衣一笑:“《送给傻逼有钱人》。”
沈欢也笑:“你别说,这要是送给慕容复那个傻逼还真行,他不得感动哭了,一息间就能把兜里钱全掏出来!”
“谁?!”秦无衣急问。
“燕国的流亡皇子慕容复。”
“你怎么不杀了他?!”秦无衣急得差点站起来!
那是幽国的敌人!
不管中土怎么打,肉也是烂在锅里。燕国就不是人了,居然要引夷狄进军南下,要不是郭怀恩及时制止,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事。
田炅战死,把王位传给了慕容玺,可惜更是个短命鬼,整个燕国最后就剩个慕容复,不知率残部逃去了哪里。
秦无衣是幽国箭奴,不管身份如何,做为一名战士,对敌人的仇恨都是刻在灵魂上的,所以一听到名字就激动起来了。
沈欢用疑虑的眼神盯着秦无衣看,但最后还是没问什么,毕竟有些事只适合背后知道。
“我劝你放弃这个想法,他身边跟着一决生死的封其修,我都不敢轻易试手,你虽然成长的很快,但也只是地生境,封其修杀你就是探囊取物。”
“他们在哪?”秦无衣追问道。
“不知道。”沈欢不笑了,很认真地告诉秦无衣:“我可以欺负他点钱,但我绝不会动他的人,即使被灭国,他的势力也不是江湖人可以与之为敌的。你以为那帮人不要命了也要当皇上,是呆痴?还是你说的傻逼。”
秦无衣必须得承认,沈欢说的对,但他还是把这件事深深记在心里。原因很简单,如果慕容复知道他是幽国箭奴,肯定会杀了他。
喝完酒,秦无衣和沈欢分开,不管自己认为对不对,沈欢都要听从他的安排,他们的交易已经成立了。
而秦无衣还是选择去了残毁的海府,他没有别的线索,只能自己寻找机会。
一出凤鸣美食,敏锐的秦无衣就感觉到至少有两个人在注意自己,虽然他们的目光还在自己的背上,但并没有跟出来。
秦无衣松了一口气。
也许是因为沈欢吧?
他没有武器,身上只有一柄雷霆斩的小刀。不只吴国,几乎中土的所有国家,除非战争,奴隶上街是不允许携带武器的。一旦被发现,衙差有权利当场斩杀。
海府的院墙还在,站进了看不到里面。往远处站,就能看到那一队士兵还在,不过他们没像午时那样巡视,现在正坐在那里休息。
快黄昏了,秦无衣顺着东关街往前走,他要围着院墙看看。
士兵是都尉衙门的人,一会就会收兵回去。
等天擦黑,秦无衣没回正门,而翻过西边院墙从北面绕过去,悄悄趴到东面的一座假山上,耐心的等待着。
他记得有这样一个说法,杀人犯都会寻找机会再回到自己作案的地点看一眼。反正他回将军府也没事,再加上他已经到了地生·使气,几个莽汉是打不过他的。
秦无衣一边练习《龟息功》,一边耐心等待一个极微小的机会。
也许真是运气好,终于在午夜子时,几个身影从正门悄悄摸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