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手中使的却是一口阴罗剑,剑身映着寒光烁烁,却也是口难得的宝剑。
唐细凤处险如夷,朝伏在黑暗道左尚未现身的两人道:“既然来都来了,索性就一齐现身罢。今宵月明,阎罗殿势必也要比往日亮上几分,几位不用怕走迷了路。”
终于,前头数丈远的地方走出两道人影来,月光幂住身形,不过都面带黑纱斗笠,看不清形容。唐细凤冷声说道:“适才一见,匆匆别离,几位竟就如此急于结交吗?”
此时,左侧之人回道:“这位少侠,我等也无恶意,只要阁下留下这位小姐,我等自会放你前去,决不稍加阻拦。若然不肯的话,那就休怪我等刀剑无情。”
唐细凤伸手将洛卿儿揽至更近处,几已贴背,轻轻道:“跟紧。”说完这句话,又朝那四人回道:“那我还是先来领教领教几位的高招罢。”
立在唐细凤身后的右侧那人厉声叫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且就送你到阴曹地府中去,也好早日轮回。”说时,身形飘若飞叶,经空而渡,已是气势凌然的一剑刺来。
唐细凤左足一扭,身子随之一转,洛卿儿有依旧被保护在身后,左臂挡住,右手则已握定刀柄。剑气劈面而来,唐细凤心忖道:“看他剑气飘逸灵动,应当有了相当的火候,可惜……”言尤未了,呛啷的一声,唐细凤刀已出鞘,逆空劈去,那人连人带剑都已成了两段。
噗嗤,一道滚烫热血自分裂开来的尸体中间喷射而出,犹如下了一阵血雨,空气里登时弥漫出浓烈的血腥气味来。
一刀方毕,就已斩下一人,跟着左侧那人抖了一抖手中的赤铜刀,哇呀呀的大声吼叫,纵跳而下。唐细凤刀锋一转,身子都似被它带了过去,将那人刀架开,同时矮身纵前,刀柄在手中飞速旋转,霍嚓一声,那人已是拦腰被斩。
洛卿儿吓得大叫,手捂住了眼,唐细凤见道:“小姑奶奶,你平时不都挺厉害的嘛,怎么现在就怕了。”
洛卿儿才不理他,手把眼睛捂得严严实实。唐细凤叫了一声道:“跟进我,走。”随后,唐细凤朝前疾奔而去,手中那口古拙长刀斜持在手,朝前头两人猛劈而去。
那立在前头的二人,将手一抖,从袖口内落下一把长剑,只是这剑落在手里,稍经一抖即动如长蛇,灵活软韧异常,却是一种异相兵刃。
唐细凤敛气凝息,长刀握得紧实,一路奔如疾风。突然,眼前两道银光如电,劈刺而来,却是那两道软剑剑光。唐细凤以为身后跟着洛卿儿,不能腾空去躲,只得用刀硬劈。
铿啷一声,长刀正要砍中软剑之时,那软剑忽自一抖,竟就如蛇松软下来,将刀身缠住。与此同时,另一道剑光已是分心刺来,看来是必要取死的毒手。唐细凤微一凝气,立捏左拳,轰在以剑缠刀那人气海,那人登时飞了出去。
刀身得控,唐细凤轻喝一声,刀光大起,顺手就超前劈下,那人本以为必然取他死地,却不料被他脱身。一道霸道强横的刀气如狂风悍至,那人双目暴睁,只觉身体中央一道贯彻上下全身的凉气逝过,口中尤自喃喃未绝道:“好,好厉害的刀。”
刀光过处,已自中分,那人已被斩成两截,血崩如雨,倒在白石地板上死去。
唐细凤一手将刀插回刀鞘,回身要拉洛卿儿便走,可是回头一看,洛卿儿依旧吓得畏畏缩缩,呆立原地。唐细凤睁大了眼,急急走到洛卿儿面前,摊开双手,一脸无语的神气道:“小姑奶奶,让你跟紧我,你怎么还站着不动啊。”
洛卿儿看到小凤子到了跟前,神色才好看些,可是依旧满目惶恐,一下子就扑到他怀里,道:“好可怕,这些人,你把他们全杀了。”
唐细凤瞥了一眼前面倒在地上的一人,指道:“没有,还留一口,斩草除根并非侠道,亦非正道。”洛卿儿一眼看去,果见还有一人留着,狐疑道:“这些人,都不要命了吗?”
唐细凤双目立沉如水,仿佛一面照不透、看不穿的深潭,微微一叹道:“这就是江湖,有时候你拼命争夺的,并非是自己最想要的,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与听命于人,化作了白骨与血迹。”
洛卿儿手挽着唐细凤的臂弯,看了一眼他的道,不由噗嗤一口笑道:“还说是高手,连个刀都背反了,哪有刀头朝上,刀柄往下的?”
唐细凤道:“你不懂,这是春秋战国时一位大剑术家,大政治家,大军事家独创的一门背剑秘诀。哎呀,说了你也不懂,还是乖乖回去睡觉罢。”
洛卿儿拽着唐细凤的衣袖荡了荡,央求道:“小凤子,你教我使刀罢,我刚刚看你杀人就像砍瓜切菜般易,我也想学。”
唐细凤啊了一声,道:“什么,你要学刀,我这又当相公,又做师父的,卿儿你要哪样啊?”
洛卿儿只嘻嘻哈哈的笑,也不会回他,只是一味要学刀,一路闹到客店。
适才唐细凤背刀姿势之所以逸奇古拙,刀锋朝上,刀柄朝下,实则却因是一招苏秦背剑之势,因为这样抽刀更快,也更为顺手,兼具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