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匕首,试着将匕首抛向上空看看能不能从下面穿过去,奇怪的是河床看着离自己并不是很远,抛出的匕首却总是与它相差一段距离,看这样子没法从下面上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到达上面的进口在两侧。
洛尔弗兰望向一侧,咬牙犹豫后坚然走了过去,每走一段他就抬头看看上面以确保自己不会偏离河床。
没有尽头,河床也依旧在自己的上方,洛尔弗兰继续向前走,身体供给他活动的能量越来越少,没有水源的情况下他的喉咙已经干哑,气体撞向气管的时候如小型微波打在干涸破裂的墙面上,洛尔弗兰痛苦地咳嗽了一番。
整个脖子一阵麻痹,他听到了自己咳嗽的声音,酸痛,干渴,晕眩接踵而至,所有的感官都回来了,一遍又一遍冲击着洛尔弗兰的身体。
他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躯体,整个人倒在了地面,上空河床表面倒映出他赤裸的声影,试剂药效到了,他褪去了虚无,回到了原来的状态。
洛尔弗兰想要站起来,可没有多余力气能供给他使用,感官回归带来的冲击让他的意识忽醒忽睡,他不再挣扎,平躺在地面上试着放松整个身体,这样好让身体自行适应感官的回归。
模糊视线下河床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感觉到了地床移动,最后视线回到了黑暗。
声音回到耳边,洛尔弗兰只觉自己的整个后背像是被一双手撑着,一股微波在全身起起伏伏,他睁开了眼,转瞬即逝的白芒后四周的景象一点一点拼接在了视线里。
洛尔弗兰微微扭头看清了自己正浮在河床上,机体在吸收到第一口新鲜空气后重新运作。
他翻过身游到河岸后迅速坐起看向河底,清晰可见的底面全是上空掉下的岩石碎屑,看不到下面的地床,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躺在这里,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瞬间他就放弃了。
五个月前罗峰瞒着他独自一人下了深渊,留下的遗书上写着:
那些孩子没有一个人能够活下去,进入深渊的他们看到的绝对不是神,是恶魔。
没能出来的孩子还躺在那里,我想带他们回家,最起码,不要让他们的灵魂也在那里痛苦害怕。
或许你们无法理解,尤其是洛尔弗兰,我只是累了,想趁着生命的最后尽头让这些孩子能够长眠。
结果,他也没能出来,他的灵魂在哪里躲着,又在哪里害怕着。
那之后,深渊计划得到很多高层的反对,甚至有人提出辞职,温流工业就是在那时候瞬间坠入谷底,计划被迫停止,分部和总部决裂不是没有原因,深渊计划就是最主要的原因。
计划停止之后,洛尔弗兰回到了罗峰的老家,他需要照顾他的家人,那段时间他不好受,挚友的离去让一个热血青年成了颓废沧桑的男人,烟酒并不能帮助他什么。
他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去理解罗峰遗书里的意思,最后得到的答案是——人性。
人性让他选择去拯救那些灵魂。
当时明白这些的洛尔弗兰坐在书桌旁苦笑的出了声,任由手上的烟烬烫着他的肌肤。
也是在那时候,他决定要进入深渊,挚友没能完成的遗愿他去完成,顺带着把他的灵魂也带出来,管它潘多拉里住着的是神还是恶魔。
他没想到的是五个月后,总部又重新启动了深渊计划,这让他不得不改变原本的计划,行动变得更加困难,因为罗峰的前例他想要不动声色地进入深渊单靠自己的本事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不得不借助外界力量,两周前他通过一些特殊渠道买到了那支试剂,它可以帮助他躲过所有人的目光,至于代价,也就是贩卖这些试剂的人说的副作用,目前来看,还没有在他身上凸显出来。
洛尔弗兰大口喘着气,他趴在岸边喝了几口河水,有些咸,看样子水源很可能来自外面的海水。
趁着机体适应环境的时间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个水洞,只有一个出口,他只能选择从那里出去,只有一个也挺好,不用那么犹豫。
手电筒和匕首不在身边,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的身体,沿着石壁洛尔弗兰走到了那个出口,贴近出口,他听到了水流声,这是个通道,至于通向哪里只有穿过之后才能知道。
洞口不是很大,勉强能够通过一个人,洛尔弗兰很小心,他的皮肤暴露在外表,不能让其受伤,在不知道的环境下有伤口不是件好事,血液会吸引来一些东西,而且一旦有赌气渗入伤口他就必死无疑。
踉跄下洛尔弗兰到达了洞口尽头,外面有光,是那些墙壁上的水晶和钟乳石泛发的微光,这些微光照亮了里面。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段索桥,索桥下面满是尖锐的岩石和水晶,洛尔弗兰看向索桥尽头,又是一个洞口,他还是只能选择过去。
洛尔弗兰咽下一口气,双手使劲摇晃了一下索桥,确保没有问题后开始沿着索绳缓慢移向对面。
四周散发的光照在他的身上,透着一股被审视的冷光。
他听到了索桥下面爬动的声音,那是坚硬身躯滑在水晶上的摩擦声,他没有伸头去望,没见到恐惧之前一定不要选择自己去寻找恐惧。
因为很大可能下,恐惧正观察着你,包括你寻找恐惧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