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如意怒道:“我能不着急吗?咱们巴心巴肺的对人好,在人心目中反而不如两个外头来的妖精。”
七嫂顿时又嚎啕大哭起来:“我就知道那些人说的没错。连你七哥都看不上我了,你如今是官太太,就更看不上我。你们索性把我和丫丫杀了,你们都落个清净。”
钱如意激怒起来,声音不觉的就大了,将那桌子拍的砰砰山响:“七嫂,你说这样的话,不怕造天打雷劈吗?”
她喊的声音大,七嫂哭的越发厉害:“不用麻烦老天爷,我自己去死了就是。”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
陆子峰连忙喊孙氏:“快去拦住她。”转头又劝钱如意:“有话好好说,一家人死啊,活啊的,叫人听见像个什么样子?”
钱如意鼻尖一酸:“我愿意这样吗?我生来有罪,欠他们的。”
陆子峰道:“我又没说你什么,怎么就还哭起来了。”
钱如意索性哇的大哭起来。她委屈,难道还不许她哭么?
“这是什么话说的。深更半夜的,又吵又闹又是哭的,发生什么事情了?”王氏听见动静,起身过来查看。
陆子峰拥着钱如意,十分无奈的看向她:“舅妈,你来的正好,快去劝劝七嫂。”
王氏道:“我也得知道怎么回事啊。”
这要陆子峰怎么回答。
王氏转头就去问孙氏了:“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你们七奶奶不在屋里睡觉,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厮闹?”
孙氏满脸苦色:“白天的时候,七爷去看了七奶奶就走了。七奶奶不见七爷回转,就去外头找七爷。被那边那两个连说带讽刺的,回来就无论如何睡不着。一时又伤心难过起来,怕大家都不要她了。因此要过来问一问。”
王氏指着七嫂:“你呀,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自己也忒没骨气了些。那边的也算个东西,你放着自己正头老婆的尊重不要,巴巴的跑过去和她们搭腔。这还不够,你不该听了那些妖精的话,翻过头来怀疑如意。她要真是无情无义的。只小七是她哥哥,无论娶了谁不是她嫂子呢?又何必为了给你出气撑腰,和她自己的亲哥哥翻脸?”
七嫂要是能翻过这个点来,也就不来和钱如意吵闹了。所以,王氏说了一通也是白说。非但如此,七嫂反而越发觉得,满屋子里的人都针对她,看不起她。越发的哭闹着要寻死觅活。
正闹的不可开交,就听外头传来赵大妹的声音:“七爷来了。”原来,赵大妹见七嫂和钱如意厮闹起来,以她在这个家里的处境,是万万开不得口去规劝的。因此就忙忙的跑出去,叫了小七过来。
小七人还没有走进来,一声怒吼已经传了进来:“闹什么闹?”
俗话说的好,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之前,王氏那样的规劝七嫂,她都厮闹不休。小七这一声传来,顿时就像给她施了定身术一般。只见她张着口,睁着一双泪眼,生生将到了嗓子眼儿里的哭声给咽了回去。
小七已经掀帘进来。
钱如意兀自哭泣着,连眼生都没给他一个。
小七的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七嫂身上:“你这婆娘,莫非疯了?”
七嫂顿时噤若寒蝉,未语泪先流:“如意……”
小七瞪着她:“你知道个屁。一些儿忙帮不上,整日里只知道嚼老婆舌。还不滚回你的屋子去?再让我知道你在家里搅闹的家宅不宁,看我怎么收拾你。”
七嫂眼中的泪意滞住,想哭却不敢哭。那样子着实可怜的紧,可是此刻看在屋里各人的眼中,也只剩下无奈。这人脑袋糊涂也就罢了,要是脑袋糊涂还不肯自立自强,别人除了一声叹息,又能怎么办呢?
小七见她一副凄凄哀哀的样子,原本就烦躁的心里更加的不耐烦,将眼睛一瞪。
七嫂顿时一个哆嗦,默默站起身来,仓惶向外便走。但她原本体虚,又厮闹了这么久,早就腿脚绵软。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在地。幸有孙氏将她扶住。
小七却更加恼火,恨声道:“你要是想死,尽管自己去。要是连累我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给我等着。”
小七的样子,实在是恶劣至极。原本因为七嫂收了委屈的钱如意,听见这话都想上去抽他两耳光,可是,七嫂就吃这一套。别人好言规劝于她,她一句也听不进去。如今被小七劈头盖脸一顿骂,老老实实的走了。
这大约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小七骂走了七嫂,自己也转身离开。王氏这才想起什么:“凝翠姑娘呢?怎么不见她起来?这也睡得太沉了吧?”
赵大妹道:“她早就被吵醒了。之所以没起,是因为她觉得这实在算不上什么要紧的事情。有咱们在,足够了。”
王氏道:“没看出来,那姑娘咋咋呼呼的,竟然还有这份度量。”
各人各自回屋去,接着休息。但其实,经此一闹,谁都没了睡意。
钱如意哭了一场,原本压抑的心里,反而舒畅了不少。反正也没有什么睡意了,就起身去收拾东西。陆子峰一向没什么时间在家。屋里的一应摆设并衣服等等,他根本就不知道放在哪里。因此也只能跟在钱如意身后打下手。
两人收拾着,不知不觉就收拾出两个大包袱来。
等回过神的时候,钱如意才发现,陆子峰连常日喝水的杯子都给她塞进了包袱里。照这样收拾下去,等收拾好,这屋里估计就剩一张床了。
于是,两人又从包袱里往外掏。
掏完了,陆子峰又发现,原来钱如意的东西那样的少,除了几件平日里换洗的衣服,连首饰都没有几件。他便又向给钱如意多带上一些棉被什么的。
结果刚刚被掏空的包袱,又被填满了还不算,还又多出一个来。
两人只好又往外掏。
如此反反复复,一直收拾到天亮。在钱如意的一再坚持下,才只剩下一个包袱。
凝翠从外头进来,看见屋里乱七八糟的样子,不由跌目道:“你们这里是造了贼了吗?怎么乱成这样?”
无如两口子,现在谁都没有心思说笑。两两相对,默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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