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屏风里点着的蜡烛,能够看见周正健硕的身影。
没错,周正虽然外表看起来属于长身玉立那种人,可是实际上浑身的肌肉虬结。透过恍惚的灯影,能看的清清楚楚。可是,躺在床上的钱如意看见那影子,却浑身一震恶寒,差点儿没有吐了。
经历了周玉郎的强梁之后,她本能的排斥男人。想起自己刚刚还靠在那个恶心的怀抱里,钱如意浑身都难受的要命。可是,她却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她只能在被子下头,使劲的掐自己的手掌,让自己保持冷静。尽管如此,她胃里翻江倒海,还是生生令自己恶心出一身有一身冷汗。
“侯爷,我帮你搓背。”苏玛的声音忽然响起。
钱如意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也走进了那屏风后头。那屏风的一边搭着一件浅绿色的衣裳。钱如意记得,苏玛之前就是穿得那个颜色的衣裳。
这操作,太过突破是钱如意的三观了。她愕然的看着那屏风上,两个人影,心里暗骂:我靠,我靠,我靠……
不是她粗鲁,实在是她怕自己受不了刺激,暴露了本性。只能转移念头,去想些别的事情。
苏玛的这间屋子不大,因此,从钱如意躺着的地方到那屏风之处,距离最多十五尺,一丈半。什么概念呢,就是大概四米多一点儿的距离。看电视正合适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可以想象,钱如意这会儿无论从视觉还是听觉等等,各种感官的体验。那可是比当初在玉匣关偏帐里,听帐脚劲爆的多。
钱如意什么时候睡着的,或者说她什么时候昏迷过去的,她自己也不知道。但她半夜里怎么醒的却是无比的清楚的。是被床尾的撞击摇晃给晃醒的。她这才知道,自己躺着的这张床,床尾处紧挨着的就是另一张床。这个时候,周正卖力的在那一张床上耕耘着,苏玛呜哩哇啦也不知道喊些什么。
钱如意再次感觉自己要原地爆炸了。这公母俩还没完没了了。苏玛才不过十七岁,亏得周正能下得去嘴。可见这男人都是王八蛋,无耻起来毫无下限的。
那俩人的体力真的令钱如意佩服的五体投地,她听的耳朵都累了,可是那边还没有鸣金修兵的意思。她只能睁着俩大眼望着床帐顶发呆。如果可以,她这会儿肯定一拳头把自己打晕。
可惜,她睡的太久了,这会儿无论如何睡不着。
好不容易等那边消停一会儿了。只听苏玛娇滴滴,羞答答道:“侯爷,妾身想早日给您生个孩子。”
钱如意顿时又在心里无数头草泥马飞过。这异族女子真的和中原女子当真是构造奇特。刚刚钱如意百无聊赖还在担心周正把苏玛这块生地给耕废了,这会儿不由得,转而又替周正这头老健牛担忧。遇上苏玛这样的小妖精,只怕英雄一世的周正也要吃不消了。
下一刻,才刚稍稍罢兵的两人,又鏖战起来。
钱如意只能再次掐自己,恨不得将自己掐晕才好。
好不容易消停了。她才稍稍吐了一口气。下一刻便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同时,一股带着难言的甜腻的腥臊味儿扑了过来。
钱如意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转过昏睡的样子。
一股压迫力侵袭过来。钱如意都不用睁眼看,就知道必定是周正站在她的床前。
周正在那里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忽然侧身坐在了钱如意的床沿上。伸手握住钱如意没有来得及放回被子下的手。他似乎想要轻轻的摩挲两下,下一刻目光一滞。
只见钱如意晰白的手掌心里,一排嫣红的指痕,一看就知道是自己掐的。
周正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望着那指痕出了一会儿神,而后又去将钱如意的另一只手拿来。只见掌心也是指痕。
他将那双纤细的手捂在掌心之中,放在唇边。许久微微的抽了一口气,又淡淡的叹息了一声。似乎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又似乎在心底里放下了什么,突破了什么。
再然后,他在钱如意的双手之上,轻轻的吻了吻,又小心翼翼的将她的手放回被子下,悉心的为她提了提被子。用粗糙的手掌,帮她拭去额头的汗湿。
而后,他这才起身走了。
钱如意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已经轻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知道,周正离开了。
下一刻她睁开眼睛,将双手在被子上擦了又擦,但还是难以抑制心底里的恶心。一个没忍住,急忙翻身探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只不过,她根本就没有吃什么东西,肚子里没有可吐之物。呕了半天,吐出来的也只是一口酸涩的黄水,再吐便是绿色的苦水。
值夜的侍女见了,连忙走过来照顾。而这个时候,折腾了一夜的苏玛躺在另外一张床上,酣睡如猪。对于钱如意的呕吐,浑然不觉。
钱如意好不容易止住呕吐,看向那个来照顾自己的侍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女道:“玉竹。”
钱如意虚弱的望着她:“听你口音,不是长水县人吧?”
那侍女点头:“我是金山县人。”
钱如意道:“我也是金山县人。金山县,元宝村的。我姓钱,叫钱如意。”
那侍女脸上明显露出喜悦的表情:“娘子也是金山县人呐?奴婢是城关的,小名叫关二娘。”
“那咱们是老乡。”钱如意虚弱的笑着。
关玉竹道:“娘子快别说话了,瞧您虚弱成什么样子了,该好好的休息才对。”
钱如意点头。
一夜没睡,又干呕了一场,几乎耗尽了钱如意所有的力气。她再次闭上眼睛,当真昏昏沉沉的睡去。
正睡着,忽听关玉竹的声音唤道:“娘子,娘子……”
钱如意睁开胶着的眼睛,问道:“怎么了?”
关玉竹道:“侯爷让您搬到角楼下那个院子里去呢。”说着,脸上露出愤懑的神态:“那个地方距离主院很远,几乎是府里最偏僻的地方了,也不知道侯爷怎么想的。您身体这样虚弱,去到那里没人照顾,该怎么办。”
钱如意倒是并不在意这些:“我的命都是侯爷救的。如今还给我屋子住,我已经很知足了。”
关玉竹还想说什么,见苏玛从外头进来,便闭上了嘴巴。